原標題：布什3.0 VS 克林頓2.0：家族政治延續？

2010年7月31日，紐約萊茵貝克，美國前總統克林頓的女兒切爾西在阿托莊園舉行婚禮。圖為克林頓一家合影。

　　2005年1月，白宮紅廳，布什家族成員合影。杰布·布什（下排右一）有意參加2016年總統大選，布什家族的人脈和資源會起到很大作用。

　　如今38歲以下的美國人，盡管差異巨大，但都擁有一個共同點：只經歷過一次沒有克林頓或布什姓氏參選的大選(2012年)。

　　隨著希拉里宣布參選，杰布·布什緊鑼密鼓做著準備，布什VS克林頓的前景，可能會繼1992年之后再一次在美國政壇上演，無怪乎美國媒體會驚呼美國正“前進到過去”。

　　但事實上，家族政治在美國并不稀奇？“家族政治，本就是美國的一部分。”美國知名網絡雜志《Slate》評論到，“從美國建國之初，這樣的情況就一直存在。”

　　布什家族迎復仇良機

　　1992年美國總統大選，年輕的克林頓對陣老布什，令后者連任夢破滅。24年后，這樣的場景或許會再次上演，不過這次是布什3.0VS克林頓2.0。

　　當地時間4月12日，沉寂近5年之后，希拉里的官網發布了一則2分18秒的視頻。希拉里·克林頓仿佛不經意間闖入鏡頭，宣布要競選總統。

　　自從2008年總統之路被“政壇黑馬”奧巴馬斬斷之后，關于希拉里是否會再次角逐總統的猜測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她還會競選嗎？可能不會，因為年紀太大了；應該會，因為希拉里有野心。盡管媒體類似于自說自話般的猜測始終存在，但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希拉里會卷土重來。這一次，希拉里離總統之位應該比2008年更近一些。社科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刁大明對新京報記者表示：“至少，希拉里獲得黨內提名的可能性很大。”

　　共和黨黨內，盡管尚未宣布參選，杰布·布什的呼聲也很高。

　　杰布·布什，擁有一個在美國十分響亮的姓氏。他來自布什家族，是美國前總統喬治·布什(老布什)的兒子，也是前總統喬治·沃克·布什(小布什)的弟弟，1999年至2007年任佛羅里達州州長。

　　杰布·布什到現在也沒有宣布參選。但是，就如希拉里一樣，沒有人會懷疑杰布的參選熱情？2014年底，杰布辭去了百萬年薪的企業職務，并表示將“積極審視”競選總統的可能性。

　　希拉里12日下午在推特上發表競選聲明，僅僅1分鐘后，杰布就發了一條推文：我們必須比希拉里干得好。現在杰布正在招募自己的內政外交團隊，其中不少來自父親和哥哥的班子。

　　1992年總統大選，年輕的克林頓對陣老布什，令后者連任夢破滅。24年后，這樣的場景會不會再次上演？那就要看杰布是否能夠在眾多共和黨候選人之中勝出，贏得共和黨提名了。

　　“24年前，我剛剛任駐華盛頓記者，準備第一次美國大選報道。那是1991年，布什對陣克林頓。”英國《獨立報》首席美國評論員魯伯特·康威爾說，現在我們等待著2016年大選，這次可能變成了布什對陣克林頓。

　　“這些日子，美國就像卡住了，不管是政治上，還是社會上。”康威爾說，“盡管美國一直將‘人人都可以成功’的平等主義視為自己最珍視的標簽，但在政府層面，美國其實更像是個王朝更替的地方。”

　　康威爾的評述揭示了美國政治的一個現實：家族政治在美國政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家族政治隨處可見

　　“美國公眾生活中充斥著這些豪門家族的名字：肯尼迪、布什、克林頓……有權勢的人通過血緣或者姻親彼此相連，在美國建立起王朝。”

　　美國人對于王朝政治懷有復雜的感情。這個國家擺脫了英國的君主制度獨立建國，首任總統華盛頓更是定下了總統連任不得超過兩屆的規矩。

　　但不久之后，美國就選出了一對父子總統：約翰·亞當斯和約翰·昆西·亞當斯分別成為美國第二任和第六任總統。此后，這樣的戲碼不斷上演。迄今為止，在美國已有四個家族出過兩位總統。

　　“美國公眾生活中充斥著這些豪門家族的名字：肯尼迪、布什、克林頓……有權勢的人通過血緣或者姻親彼此相連，在美國建立起王朝。”美國布魯金斯學會資深研究員史蒂芬·赫斯如此說。史蒂芬曾在尼克松政府擔任白宮幕僚，并著有《美國的政治王朝》一書。

　　史蒂芬曾采用一種獨特的賦值方法來做研究：一個家族之中，如果有人當過總統或者首席大法官，賦值10分；副總統或眾議院議長，賦值4分；參議員或州長，3分；眾議員，2分；內閣成員，1分。得分還要考慮到任職的次數，比如小布什當過兩任州長和兩任總統，所以得分都要乘以2。

　　通過這種方法，史蒂芬以數字證實了這些豪門家族在美國政治中根深蒂固的存在：

　　肯尼迪家族以96分高居榜首，羅斯福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分別以92分和81分位列二、三名。洛克菲勒家族雖然沒有出過總統，但卻出過一位副總統，3位州長以及多名參眾議員。亞當斯家族，出過兩位總統，1位副總統；布什家族，塔夫脫家族等都位居榜單前列。

　　塔夫脫1908年擔任美國總統，此后他的兒子羅伯特·塔夫脫出任了參議員，后來曾向總統之位發起沖擊，但最終失敗了。羅伯特的兒子小羅伯特·塔夫脫，最終也進入了國會。2005年，鮑勃·塔夫脫，塔夫脫總統的重孫子，出任俄亥俄州州長，證明了這個政治家族仍在延續。

　　家族政治不僅僅存在于聯邦層面。“事實上，在美國地圖上隨便挑一個地方，你都能看到家族政治存在。”美國公共廣播評論說，芝加哥的戴利家族出了兩位市長，老戴利和小戴利擔任芝加哥市長各長達20多年，執掌美國第三大城市將近半個世紀。

　　“每個州都有這樣的家族。”刁大明說，“父子都擔任州長或者州議員的情況，每個州都有。在州政壇或者聯邦政壇上，政治家族都不鮮見。”

　　刁大明認為，“政治家族給予的更多的是入場券，”能否笑到最后，拼的還是候選人自己。

　　美國社會階層固化

　　研究發現，美國的社會流動性，比英國、加拿大，甚至歐洲還要差些。人們越來越多地被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所定義，所限制。

　　2000年，小布什競選總統時曾開玩笑說，“我繼承了我父親一半的朋友，以及全部的敵人。”

　　家族影響可能會為有志從政的人帶來敵人，但好處似乎更多。以此次競選為例，作為一個來自布什家族或者克林頓家族的候選人，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全國的知名度、支持者，以及大筆的資金——所有這些都是競選必不可少的因素。

　　“競選需要聲望和資源。”刁大明說，而家族則提供了這樣的優勢。“姓氏代表了聲望，出身政治世家也提供了人脈：很多圈子內的人，都可以為他所用；競選更需要大量的資金，政治家族在募款能力上更強，渠道也會更多。”

　　擁有這樣的優勢，就相當于贏在了起跑線上，無怪乎同樣的姓氏會反復出現在美國政治之中。但原因僅僅如此嗎？

　　康威爾認為，家族政治在美國頻出的深層原因，是美國社會僵化。“研究發現，美國的社會流動性，比英國、加拿大，甚至歐洲還要差些。”康威爾寫到，過去三十年來，美國中產階級的收入縮水，如果你出生在富裕家庭，那么你很有可能繼續過著富足生活，反之亦然，“人們越來越多地被自己的出身和背景所定義，所限制。”

　　刁大明也持有類似觀點。“如果尋根溯源的話，這種情況更多地要歸因于美國越來越明顯的階層固化。”他認為，盡管美國越來越多地呼吁普通民眾實現美國夢，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底層的人向上攀升的空間，按照比例來說要比在高層一直持續累積的那些人要少得多。

　　“美國保持了一定的階層流動渠道，但這種渠道因為財富的分配，中產階級對政治的失望，包括中產階級整體往下走，其實流動的渠道越來越有限了。”刁大明說。

　　政治權力成了繼承品

　　就連身邊不怎么關心政治的朋友，都經常抱怨美國政治被布什家族和克林頓家族主導。這是挫敗感的來源。

　　《經濟研究評論》在一項研究中發現，“政治權力是自我延續的”，即如果一個人擁有的權力越多，他/她的權力就越有可能通過家族延續下去。在民主制度下，政治權力，成為了事實上的“可繼承品”。

　　不少人為這樣的家族政治背書。

　　共和黨競選戰略專家艾利克斯表示，布什家族和克林頓家族是美國最好的“政治品牌”。2010年美國《立法研究季刊》公布的研究顯示，這樣的政治人物在和來自非政治家族的對手競爭時，有著明顯的“品牌”優勢。

　　美國“草根行動”的創始人科恩也說，就連身邊不怎么關心政治的朋友，都經常抱怨美國政治被布什家族和克林頓家族主導。“這是挫敗感的來源。”科恩將布什和克林頓稱為“統治階級的象征”。

　　就連小布什的母親都說，家里出三個總統，太多了。“有很多有能力的人，而我們已經有太多的布什了。”芭芭拉·布什說。

　　當然，克林頓家族和此前的家族有所不同。“之前的政治家族，大多是第一代經商，通過財富的積累，讓后代打入政壇。比如肯尼迪家族，其第一代是近乎富可敵國的巨商；布什家族中，老布什的父親是做鐵路和軍火生意的，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涉及的領域。”刁大明說，而克林頓和希拉里都出身中產偏下家庭，和這些商業世家有些不同。

　　此前的卡特總統、奧巴馬總統，也都并非出身政治家族。但“很多人擔心，他們或許只是規則的例外。”康威爾寫道。

　　亞當斯家族：

　　約翰·亞當斯(1735-1826)：在《獨立宣言》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成為美國國父之一。此后擔任美國第一任副總統，第二任總統。

　　約翰·昆西·亞當斯(1767-1848)：約翰·亞當斯長子，美國獨立后曾先后任駐普魯士、荷蘭和俄國大使，眾議院議員，國務卿，后成為美國第六屆總統。

　　查爾斯·弗朗西斯·亞當斯(1807-1886)：約翰·昆西·亞當斯之子，曾被任命為駐英公使，1872年和1876年連續被提名為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之一。

　　肯尼迪家族：

　　約翰·肯尼迪(1917-1963)，1940年畢業于哈佛大學，1961年當選為美國總統，1963年11月22日肯尼迪在競選活動中遇刺身亡。

　　羅伯特·肯尼迪(1925-1968)，曾在約翰·肯尼迪總統的內閣中任司法部長。1968年3月宣布角逐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身份，6月5日遇刺身亡。

　　卡羅琳·肯尼迪(1957年生)，美國前總統約翰·肯尼迪之女，被美國人稱為 “全國的寶貝”，2013年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駐日大使。

　　羅斯福家族：

　　富蘭克林·羅斯福(1882年-1945)，西奧多·羅斯福堂侄，是美國歷史上唯一蟬聯四屆的總統，曾領導美國進行反法西斯戰爭。

　　埃莉諾·羅斯福(1884年-1962)，富蘭克林·羅斯福之妻，二戰爆發后出任美國首任駐聯合國大使，并主導起草了“世界人權宣言”。

　　西奧多·羅斯福(1858-1919)，曾任美國海軍部副部長，參與美西戰爭，1900年當選副總統，1901年繼任成為美國總統。

　　布什家族：

　　喬治·沃克·布什(老布什)：1924年生，先后擔任多個要職，在里根政府時期擔任兩屆副總統，1989-1993年擔任總統。

　　喬治·W·布什(小布什)：1946年生，老布什長子，曾任第46任得克薩斯州州長(1995-2000)，2000年當選美國總統，并成功連任。

　　杰布·布什 1953年生，老布什次子，小布什的弟弟，曾任第43屆佛羅里達州州長(1999-2007)，有意參加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