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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抗戰:世紀“老”爸的“一·二八”
父親黃勝庸(左)與宋順祥老人(右)參加和平縣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活動。
我的父親黃勝庸今年111歲了,是當地健在的最后一名參加過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的老兵。
父親是廣東省河源市和平縣陽明鎮豐道村人(舊時稱和平縣三民鄉)。父親的叔父黃漢廷畢業于廣州講武堂,具有進步思想,受其影響,父親雖已成家立業,仍然告別妻兒老小參加了國民革命軍第19路軍。
1931年9月18日,日本關東軍悍然發動“九·一八”事變,時隔100多天的1932年1月28日,日本又突襲上海閘北,挑起了“一·二八”事變。
在民族存亡之際,以蔡廷鍇為軍長的19路軍,不顧蔣介石政府的反對,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毅然奮起還擊。時任19路軍60師119旅3團團長黃漢廷帶領著父親等700多名和平籍戰士,沖在保家衛國的最前線。
1932年1月28日,正是臘月二十一。寒冬里,19路軍將士缺衣少食,缺槍少炮。但侵略者的槍炮聲,激發了他們的勇氣,全軍上下以必死的決心,忘記了饑餓,忘記了寒冷,同日本侵略者進行殊死的戰斗。
這一年的春節,父親是和戰友們一起在戰壕里度過的。由于物資補給不夠,他們吃的多是罐頭。這些罐頭,除了上海各界民眾和海內外友人支援前線的,還有從日軍身上繳獲的戰利品。
父親和戰友們在戰壕里與日軍對峙了33天。這33天里,他們沒有洗過澡,沒有換過衣服,沒有離開過寒冷的戰壕。累了,就地打個盹兒,槍聲一響,炮彈從飛機上一落,立馬把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戰壕被炸塌,馬上冒著炮火修好;槍聲一響,立即端起槍應戰。
父親跟我講述過當年的情況:“炮彈、炸彈、步槍、風炮聲大作,如暴風疾雨、海嘯山崩,煙霧彌漫下,敵我肉搏相沖,血花四濺,敵軍死傷枕藉。”
談及生死,父親有他自己質樸的理解,“戰場上,炸中了,那是該死,沒炸中,是幸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父親也差點沒能從戰場上回來。有一次,他正要朝日軍射擊,沒想到敵人的機關槍響得更快。此時命懸一線,戰友們都以為他見閻王了,結果子彈只是在上褲子打穿了好幾個洞,從褲襠下穿過。
“一·二八”淞滬抗戰結束后,父親隨19路軍撤到福建,追隨蔡廷鍇將軍參加“抗日反蔣”的“福建事變”,為追求民族解放、民族自由繼續戰斗。由于蔣介石對19路軍的鎮壓,不久,父親解甲歸田,回到了和平縣老家。
1933年,叔祖黃漢廷在和平縣城籌建了“淞滬抗日和籍烈士紀念碑”,從此,父親對故鄉更多了一份牽掛與責任。每到“一·二八”紀念日、清明節等時節,他都要前往拜祭昔日的戰友,即使后來年歲已高,也要堅持讓孩子們推著輪椅前往。
雖然離開了19路軍,父親一直保持軍人本色,把為民族解放、民族自由作為一生的追求。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父親以商人身份為掩護,利用當年采購軍需的經驗,往返于香港、廣州、惠州、老隆、和平等地,多次為抗日的東江游擊隊輸送藥材、槍支、子彈等物資,為抗擊日軍繼續建功。而我的大哥黃林桐,是東江縱隊隊員,曾參加解放老隆、河源戰役。
父親對自己最好的青春年華獻給了抗戰事業感到非常自豪。以前每年清明節,我都會陪父親前往縣城東山南坡拜祭淞滬抗日和平籍烈士紀念碑,父親獻上鮮花,敬個標準的軍禮后,淚流滿面地矗立在那里。后來年紀大了行動不便,他還會讓兒孫們去替他拜祭那些老戰友。
?。S義桐,黃勝庸老人第三子,1965年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退役后曾當過鄉村教師,后以務農為業。)
編輯:王瀝慷
關鍵詞:我家的抗戰 一·二八 世紀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