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善良”的性格特征原本屬于劇中扮演的人物，有些觀眾就把它和演員的性格混在一起。賦予明星以美好，由此去愛他，這樣的觀眾難免會失望——王凱就是王凱，他不是靖王。

錢鐘書在《圍城》里打了個比方：“一個人的缺點正像猴子的尾巴，猴子蹲在地面的時候，尾巴是看不見的，直到它向樹上爬，就把后部供大眾瞻仰，可是這紅臀長尾巴本來就有，并非地位爬高了的新標志。”錢先生漏了一種可能性。很多人早已知道猴子有紅臀長尾巴，它蹲在地上時或許看不見，等著它爬到高處露出來，便從心底笑了：我知道你有嘛。

王凱該怎樣紅得長久？

簡言之，渴望一件事發生的心理，就是心理預期。新近憑借《偽裝者》《瑯琊榜》躥紅的八零后演員王凱，圍觀者甚多。排除無關痛癢的圈外湊熱鬧群眾外，把王凱兩個字掛在心上念念不忘的觀眾里主要有兩類人：一類把王凱往他們心里的形象上靠，高呼“耿直boy”“要生猴子”的大多屬于這類；另一類則鼻子里哼了一聲：面癱沒演技，遲早要吃虧。隨著房東寫信事件、內褲事件、同游合影事件出現，讓后者坐實心理預期。

所以一夜爆紅往往紅得很危險。觀眾在幻想里為明星建造了一座空中樓閣，兩根幻想主梁，一曰耿直善良，一曰CP。迷CP純屬觀眾自娛自樂，從《偽裝者》《瑯琊榜》里想象出CP情懷，這根幻想之柱子虛烏有，有意無意迎合觀眾，現實生活中多幾次互動，短時間里可以維持它繼續存在。而“耿直善良”的性格特征原本屬于劇中扮演的人物，有些觀眾就把它和演員的性格混在一起。賦予明星以美好，由此去愛他，這樣的觀眾難免會失望——王凱就是王凱，他不是靖王。“房東阿姨來信”就屬于試圖迎合觀眾的幻想，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耿直善良”，然而用力過猛，摔了一跟頭。

信息時代明星幾乎不可能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真空里，從微博到吃飯、購物，處處都能暴露出明星真實性情，這就決定了迎合觀眾只能是順勢而為，難以長久維持。比如韓星崔始源，幾乎每天都在發逗樂的P圖，他解釋隨身攜帶多臺電腦，無時無刻不在P圖，他的性格就有中二、逗趣的一面（崔歐巴的粉絲都欣賞他這一點）。他發P圖，粉絲歡樂，粉絲的期望和他的愛好相契合。說到耿直善良，黃渤可以示范，粉絲尋找優點的眼光永遠不會放過善良的人。你在機場溫柔地擁抱了粉絲，你在街上善待過小朋友，你在節目中愛惜她的布娃娃……東一點西一點由路人、觀眾串起記憶，比自證有說服力多了。

風里躥紅風里黑，它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其中缺少真實，CP是觀眾自嗨的，耿直boy是大眾賦予的。風里躥紅要加柴，加真實的東西：表演能力、人格魅力。《偽裝者》《瑯琊榜》算是一時好評之劇，王凱借此一紅，這種紅應該當作是大家記住了這個名字，然而大家一哄而上來刷王凱的時候，能找到王凱身影的作品并沒有幾部——大家再想想紅得實實在在的黃渤，兩相對比，何為真紅何為風里紅，一目了然。踏實提高演技，拿出更多代表作，人格魅力自然提升。越是作品和人格真實，觀眾與虛幻的心理預期離得越遠，明星紅得越長久。說到這里，黑色鏤空網眼內褲先換下別穿了吧，品位的東西更要長久培養。

□翠紅（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