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這是一個需要理論而且一定能夠產生理論的時代，這是一個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夠產生思想的時代。這既表達了時代對于思想者的召喚，也說出了思想者對于時代召喚的回應。

人是能思想的存在者。憑借能思想，人成為了萬物之靈。思想不僅能顯明現實，而且能指引現實。這正是思想神奇偉大的地方。在一切思想形態中，哲學是最高的。這是因為它是時代精神的精華。哲學一向被理解為愛智慧。通過思考存在，哲學說出了智慧，為人們指出了一條光明寬廣的大道。

中國在漫長的歷史中，產生了儒道禪等偉大的智慧。自唐宋以來，中國的知識分子都行走在儒道禪之間。儒家道出了社會之道；道家的講出了自然之道；禪宗說出了心靈之道。儒道禪所說的社會、自然、心靈三個方面正好構成了人生在世的整體，使人達到完滿的存在。中國傳統智慧揭示的人存在的最高的真理可以表述為“天人合一”。這里的天不僅具有自然的意義，而且具有社會和精神的意義。

但自近現代以來，面對西方勢力的入侵，中國傳統思想陷入了根本性的危機。一方面，是西方思想的引入。這其中包括了科學與民主的思想，也包括了個人主義和人道主義。另一方面，是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其歷史唯物主義解釋了人類歷史的基本規律，亦即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這為人類的解放，特別是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指明了方向。當然，在西方思想和馬克思主義的同時，近現代的中國思想還包括了自身傳統的延續。儒道禪都試圖結合中西，返本開新。這種并存的格局一直延續到當代。

那么當下如何能產生新的中國智慧？

要立于當代現實。思想總是現實的思想，因此，思想要聽從時代的召喚。只有與時俱進，思想才能創新。從中國來說，當代正是從前現代到現代的轉變時期。這也是從農業文明到工業文明、從自然社會到技術社會、從宗法關系到契約關系的轉變。從世界來說，這是一個全球化的時代，世界包括了中國，中國融入了世界。這也是一個技術不斷進步和市場日益擴張的時代，每個人都被技術所影響，每個人都被市場所左右。在這個時代里，出現了許多新的問題，如生態危機、文明沖突和生命倫理等。這都需要引起廣泛和深入的思考。

要對話世界思想。中國當代的思想不能限于自身，而要面向世界。只有這樣，中國思想才能超出自己。從目前來說，中國所要對話的世界主要是西方。事實上，西方也有自己的歷史，其經歷了古希臘、中世紀、近代、現代乃至后現代。西方每個時代也產生了自己的智慧。這些智慧（如近代的民主與科學）曾為中國所接受，也還將為中國所借鑒。

要勇于個人探索。一個時代思想的創新最終落實到每個思想者自身思想的創新。這要求每個思想者能求新求異。只有與他人不同，才能成為獨特的自己；只有與自己不同，才能成為與舊我不同的新我。思想的創新不僅表現為新的思想的主題，而且表現為新的思路、新的語言。這就是思想的全面創新。唯有如此，思想者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創造性的個體，成為思想天空的一個新星。如果這樣的話，那么無數的思想者個體就會構成燦爛的群星，而照亮一個新的時代。

在這樣的時代里，中國傳統智慧必須轉型。它不再是“天人合一”，而是“天人共生”。“天人共生”強調天與人共同存在，共同生存。它不僅意味著天人共生，而且意味著人我共在，身心和諧。這種思想將回應我們所處的時代的召喚。

（作者系民革湖北省委會副主委、武漢大學哲學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