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萬科股份公司2日公告，4日周一起，其停盤大半年的A股即將復牌。根據一般觀點，大藍籌000002號必將“開門綠”，爭議處只在于有幾個跌停板。

這倒不是各方“惡意做空”所致，而是市場規律使然。一是萬科12月停牌前正值寶能系大舉收購股份之際，股價處在逆勢上漲的位置；二是股市大盤早已整體跌落，完全不是“熔斷之劫”前的模樣了；三是萬科A股雖然處于冷凍期，其H股卻是在正常交易，而近來一直處于下行狀態，冷暖可知；四是萬科當下斗爭局面復雜，自有人希望其股價下跌，推波助瀾也未可知；五是股市博弈具有主觀性，眾人皆醉還是皆醒有時并不重要，因為人心所向決定的供需不平衡本身會令股價產生所謂“自我實現的預言”。

股價下跌對投資者來說未必是壞事。之前萬科有獨立董事稱投票贊成重組案，是擔心若重組案被否決就會導致股價下跌、中小投資者利益受損。筆者對此不甚贊同。股價下跌其實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樣，多少得服從自然規律。如果重組案不靠譜，勉強把它推上股東大會，被否決后一樣會令股價下跌，而且登高跌重可能更厲害。對萬科這樣的著名績優股的股東而言，希望他們多一點長期投資的穩健心態，少一點短期炒作的投機心態，應該不算太苛刻。

所以，萬科開盤急跌是投資者的又一個抉擇時刻。倘若相信王石董事長的經營能力和挺過去的能力，堅守不賣是個選擇，甚至可趁跌買入；而倘若對此并不看好，覺得換帥才令明朝更好，倒也不妨買入。當然，比較悲催的是那些對萬科看空者，可能還會由于賣盤洶涌，想拋也來不及。需要檢討的，其實是此次停牌是否太易太久。很多人的資金被這樣一凍大半年，進退維谷，這比股價下跌更有侵害投資者利益之嫌。

還有一個對股價敏感的“屋子里的大象”，是新晉大股東寶能系。一般認為，寶能系是通過保險產品等結構化資產管理計劃的杠桿資金，購入了大量萬科股票。姚老板是借錢買的萬科股票，又拿萬科的股票做的質押。一旦股價下行，這些擔保物的價值就會下跌，跌到一定閾值時，他的債權人就會直接拿萬科股票出售還錢。這些大賣盤到了市場上會打壓萬科股價，導致剩余的擔保物越發不值錢，引發又一輪出售。這跟去年股災后，場外配資清理整頓時的連環解杠桿和爆倉是一個原理。在最壞的情況下，萬科股價大跌，寶能系持有的股票被出清，大股東地位當然也灰飛煙滅。

不過，寶能系當初動用幾百億元資金有備而來，萬科復牌也非突發事件。在這漫長的休戰期內，姚振華的人力物力資源肯定已被全面動員，不會坐以待斃。即便萬科股價真少了三成，作為出質人的寶能系只要另外提供足夠的擔保品，其持有的萬科股票就不會被債權人出售。在已持股15%的華潤有意徹底收服萬科的情況下，寶能也可通過大宗交易對之出讓14%的股份。

由于寶能系當初對萬科股票的建倉資金詳情和現在的應急預案依法無需披露，所以外人暫時只能猜測靜觀。一瀉千里固然慘烈，多空交戰更讓人眼迷。風雨將至，惟愿各位散戶堅守本心。（作者繆因知為中央財經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