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動機

今年入冬以來,霧霾天氣多次來襲,防霾口罩成為人們出行必備品。與此同時,《日常防護型口罩技術規范》國家標準于11月1日開始實施。防霾口罩新國標能否終結防霾口罩市場標準不一、質量魚龍混雜的亂局。

11月10日,中央氣象臺繼續發布霾黃色預警,預計10日8時至11日8時,北京、天津西部、河北中部、山西中部、陜西關中等地有中度霾,其中,北京南部、河北中部等地的部分地區有重度霾。

霧霾頻繁“光顧”,曾流行一時的一個段子重出江湖: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是你離我五百米,我卻看不清你。

調侃歸調侃,生活還要繼續,防霾口罩儼然成為市民出行的必備品。

然而,一直以來,市面上的防霾口罩種類繁多,各種宣傳讓人難辨真偽。在統一防霾產品標準的建議聲中,《日常防護型口罩技術規范》國家標準于11月1日開始實施。據悉,該標準從多個方面對日常使用的防護型口罩進行了規定,對規范該行業市場秩序、保護消費者健康提出了依據。

這一國標真的能讓防霾口罩市場不再一團迷霧嗎?

防霾口罩種類繁多

首先,先讓我們來感受一下群眾對防霾口罩的熱情:

北京市民盧曉燕,家有兩歲幼兒。她購買的是美國某品牌的防霾口罩,號稱超細纖維面料帶呼吸閥活性炭N99防霾口罩,價格225元每個,宣傳使用壽命為數百小時。盧曉燕家大概每兩個月更換一次口罩；

北京市民郭大志,家有九旬老母,下有剛上幼兒園的第四代。在口罩問題上,家里人存在分歧,郭大志老兩口和母親最初用的是普通棉布口罩,覺得戴著口罩就行。郭大志的兒女則是購買超市里的品牌口罩,每個大約20元左右,每三至五天更換一次。消費最大的是第四代,從國產到進口,目前已經購買了超過十余種,但價格都是兩位數起步,而且只要是到了中度霧霾,必然用新的口罩,即使上一個口罩只用了一天也會棄之不用；

北京白領錢安,購買半面型防護面罩,花費上千元；

……

隨著冬季到來,北京出現霧霾的天數明顯增加,防霾口罩成為居民出行必備之物。

“每次口罩的熱銷,都伴隨著PM2.5的腳步。”某電商平臺的研究人員向記者介紹說,防霾口罩最熱銷的地區,往往是霧霾的重災區。

在淘寶、京東等電商平臺上,口罩成為熱銷商品,價格從2元到數千元不等,價差極大。

某淘寶商家稱,僅在上周發布黃色預警的當晚,他就售出上千個口罩。

記者發現,電商平臺的口罩式樣豐富,配有PM2.5過濾片的棉質口罩銷量最高,緊隨其后的是一次性口罩。熱銷口罩大多標有“PM2.5”“防霧霾”“透氣”“N95”等字樣,并宣稱是知名品牌,在商品頁面還有質監部門發布的檢測報告,顯示過濾效率在99.97%。

天花亂墜的形容詞往往讓“談霾色變”的消費者乖乖買賬。

然而,在仔細甄別之后,記者發現了這樣的問題:

一家在淘寶上熱銷口罩的商家,聲稱口罩由公司自己的工廠生產。然而,該公司類型為個體經營戶,經營范圍為“網上銷售:日用百貨”,并不具備生產口罩的資格。出具的質檢報告也無法驗明；

另一熱銷商家稱口罩為韓國品牌,在商品介紹中出具的檢驗報告卻是“3M”牌口罩的報告。這一款沒有完備質檢證明的口罩月銷量高達10萬件,店內兒童防霾口罩月銷超過萬件。

今年4月,浙江省紡織測試研究院和浙江省紡織類產品質量鑒定中心曾對市場上熱銷的防霾口罩進行檢測。“一般來說,防霾口罩的PM2.5過濾效率至少要達到90%以上才能說明是有效的,低于90%說明口罩過濾效果很差。至于30%左右的過濾效率就不能叫做防霾口罩了。”浙江省紡織測試研究院的研究人員向記者介紹說,一些時尚耀眼的口罩看起來很好看,但過濾效率卻很低。雖然有些口罩標注的是99%的過濾效率,但執行的標準或許是企業標準,并非《呼吸防護用品——自吸過濾式防顆粒物呼吸器》標準,存在虛假宣傳的嫌疑。

新國標誰也說不清

自今年11月1日起施行的《日常防護型口罩技術規范》國家標準規定,口罩佩戴后能將吸入的PM2.5濃度降至75微克每立方米以下,使過濾后吸入體內的空氣質量達到良及以上水平,這才算是合格的防護性口罩,且按效果分為D級、C級、B級、A級四級。消費者可根據空氣質量情況選擇合適的口罩,從而使吸入體內的空氣質量達到良及以上水平。

然而,記者采訪了近20位北京市民以及10位其他省市的居民,發現幾乎沒有人知道防護性口罩新國標是什么。在采訪中,只有一位受訪者在遼寧省沈陽市購買口罩時,發現藥店有出售新國標口罩,但是比其他口罩價格高10元。因此,這名受訪者并沒有購買新國標口罩。其他人則表示,知道9002V或者9001V型號的口罩,但是并不清楚該型號口罩具體的防護等級,只是在購買時聽商家說此類口罩防霧霾效果比較好。

記者采訪了解到,在北京、河北等霧霾較嚴重地區,很多人在購買口罩時都是成箱購買,數量在50個左右,因此很多人表示即使現在有了新國標口罩,還是要把之前購買的口罩用完。

在淘寶等電商平臺上,也有不少產品標注符合新國標,但是成交數量低于標注為3M或9001V的口罩。記者詢問一家名為“3m旗艦店”的客服人員,這名客服人員表示,KN95型口罩是符合新國標的新產品。當記者提出此款產品很久以前就已經在出售,并不是新國標出臺后才生產的產品時,這名客服人員又表示該店出售的口罩全部都符合新國標,不符合新國標的口罩是不允許出售的。

記者隨后發現一款口罩,淘寶商家表示符合新國標,生產日期為今年10月。當問到新國標的標準是什么時,賣家的回答是:廠家的宣傳是這樣的,包裝上也都標明了是新國標,他們店鋪也就因此認為是符合新國標的。

另一品牌的口罩則直接在口罩上印有“符合國標GB2626-2006　KN90”字樣,當記者詢問淘寶店家該口罩是否符合標準以及具體生產日期時,店家表示該口罩是符合新國標的,但上面沒寫生產日期,因此他也不清楚這批口罩是什么時候生產的。

記者隨后又詢問一些韓國代購、日本代購、臺灣代購商家客服,他們大多數都表示不了解什么是新國標。

在京東、天貓等電商平臺,記者以“防霾口罩”為關鍵詞搜索到幾萬件商品,價格從1元多到100多元不等,不同品牌口罩的執行標準也各不相同。有些執行國內標準,有些執行國外標準,還有部分口罩并未對此進行標注。

在實地走訪中,銷售人員向記者推薦了兩款防霾口罩,一款是活性炭口罩,一款是N95防霾口罩,兩款口罩除了有合格證外,并沒有產品說明書等。

符合國標口罩不多

符合新國標的產品何時上市?

據參與制定該標準的中國產業用紡織品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表示,部分企業正加緊制造新產品。然而,記者在聯系一些口罩生產企業時,工作人員卻表示目前還未開始生產新標準口罩,沿用的是醫用防護口罩標準。

此外,記者發現,對于防霾口罩產品標準,此次發布的國標并不是第一個。今年3月1日,由中國紡織品商業協會牽頭制定的團體標準TAJ1001-2015《PM2.5防護口罩》正式實施。

根據《PM2.5防護口罩》團體標準規定,經檢測符合該標準的口罩將在包裝上印刷“PM2.5防護口罩”特定標識、“F90”或“F95”防護級別標記。而在此之前,我們常見的防霧霾口罩多為N95開頭的美國標準或是FFP開頭的歐洲標準。

“口罩這類工業品都有工業標準,達到某個標準的產品會在包裝上有明確標志,表示其能夠達到預期效果,消費者可以放心購買。”從事相關產業的馬騰向記者介紹說,口罩有很多種,不同用途有不同的標準。《PM2.5防護口罩》是針對民用防霧霾口罩的工業標準,防護級別標志為“F90”和“F95”,“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然而,我在市場上還幾乎沒有搜到一款持有此標準認證的口罩”。

馬騰向記者介紹說,目前常說的美國標準N90和N95、中國標準KN90和KN95、歐洲標準FFP1、FFP2以及FFP3,嚴格來說,達到這些標準的口罩都不是防霾口罩,而是為工業生產環境設計的,可稱為工業防塵口罩,“它們的確有防霾的作用,但因為它們是為工人從事工業生產設計的,所以對普通人來說,它們有很多弊端。比如,呼吸阻力過大、佩戴時間長了容易缺氧,因此不建議老年人、兒童、心肺疾病人群佩戴”。

制圖/高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