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的羅伯特·史迪威爾來自美國印第安納州,高中沒畢業的他曾在當地一家汽車零部件工廠工作,負責將零件包裝好并裝載到貨車上。下崗后,他在便利店當收銀員,可是收入大為減少。“我曾經有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直到我的崗位被一臺機器搶走,”他對《紐約時報》記者表示。

現在,即使收銀員這樣的工作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隨著無人零售商店“亞馬遜GO”的推出,收銀員的崗位或許也將被機器人取代。

美國總統特朗普宣稱,全球自由貿易搶走了美國工人的飯碗。然而事實似乎并非如此,據美國一項研究顯示,只有13%的制造業工作崗位流失與全球自由貿易有關,其余的則是由于自動化帶來的生產效率提高造成的。

自動化技術才是“罪魁”

56歲的雪莉·約翰遜生活在田納西州杰斐遜市一處廉租房內,身患殘疾的她生活有些潦倒,因為機器搶走了她的飯碗。約翰遜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佐治亞州馬瑞塔市的一家報社印刷廠,負責向印刷機中填送紙張并整理擺放印好的報紙。然而,新型印刷機的使用,讓她首次嘗到了失業的滋味。后來,她又相繼在一家呼吸機制造廠和圖書檔案館工作過,但是遭到了和之前同樣的境遇。

“我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問題———如何謀生,”她對《紐約時報》記者說。后來,她報名參加了計算機課程,但為時已晚。“那些二三十歲的人在這方面比我們更緊跟時代。”

剛剛上任的特朗普告訴像約翰遜那樣的美國普通藍領,他將通過限制貿易和移民等手段,把原本屬于他們的工作崗位拿回來。然而,經濟學家們卻認為,對藍領工作威脅更大的是自動化,而不是全球自由貿易。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勞倫斯·凱茨認為,從長遠看,自動化已經變得十分重要,一個自動化的時代即將來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大衛·奧托爾在一篇論文中提到,雖然那些受進口沖擊地區的失業率較高,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動化產生的影響要遠大于全球化,并且最終將消滅某些工作崗位。他說:“許多崗位的流失是由于我們要求更少的工人完成同樣的工作量造成的,這導致的結果是,工人基本上是那些機器的監工而已。”

以美國鋼鐵業為例,從1962年至2005年間,約40萬美國鋼鐵工人失去了工作。可根據一項研究報告顯示,鋼鐵工業的運輸量卻不曾下降。出現這種情況,是由于美國鋼鐵業自動化程度提高,需要的人工崗位自然減少了。

創造性崗位將難以取代

到目前為止,自動化技術總體上還是讓人歡喜的:降低了工人的工作強度,改善了工作環境,雖然替代了一些崗位,但也創造出一些崗位。然而,這次以機器人為代表的自動化,卻讓一些經濟學家有些擔心———對于大部分產業工人,尤其是沒有學位的體力工作者,未來的工作將更加難覓。

美國CKE餐飲連鎖集團CEO安德魯·普茲德在一次采訪中曾極力贊美機器人的種種優點:“他們總是彬彬有禮,從不休假,從不遲到,加班也沒有怨言,也不存在年齡、性別和種族歧視的問題。”事實上,雖然特朗普政府要求美國企業回歸,阻止工作崗位流向墨西哥等國家,但很多企業的投資其實是增加了自動化,而不是增加人工崗位。比如,美國聯合科技對旗下的一家貨架工廠投資1600萬美元,但資金主要用于提升工廠的自動化水平。

未來,機器人將不僅僅影響體力勞動者,一些白領和服務行業的工作也將被機器人或計算機程序取代。據麥肯錫發布的報告顯示,現有的技術其實已經能夠使45%的付費服務實現自動化。

那么,人們該如何迎接自動化時代的挑戰呢?在政府層面上,實施工人再培訓計劃,創造更多的公共領域崗位,提高最低工資標準,對勞動收入實施免稅等。而對個人來說,那些需要人類創造力的崗位目前受自動化的威脅最小。約翰遜說,她最中意且薪水較高的工作是在動物收容所的寵物看護工作,時薪為8.65美元。“我不指望機器可以做那份工作,除非那些機器能給予動物關愛。”(陸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