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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龍”南海登山探寶記
新華社“向陽紅09”船5月1日電題:“蛟龍”南海登山探寶記——揭秘“蛟龍”號載人潛水器兩探珍貝海山
新華社記者 劉詩平
“蛟龍”號載人潛水器4月29日、30日連續兩天帶著科學家攀登南海中部的珍貝海山,攀爬高度接近1500米。“蛟龍”號為何下深海探高山?其登山有何“絕招”?潛航員駕駛“蛟龍”號爬坡是否艱難?獲得了哪些駕駛經驗?科學家又有哪些新發現和新感受?新華社記者采訪6名下潛人員,觀看“蛟龍”號拍攝的視頻資料和帶回的樣品,為你一一解答。
為何深海探山——解決科學謎題
記者:海洋深處與地上世界一樣,有高山峽谷、平原盆地,南海海底地形多樣,“蛟龍”號為何二探珍貝海山、攀爬山腳和山頂?
中國大洋38航次第二航段首席科學家石學法:珍貝海山是南海中部海山鏈上的一座典型海山。利用“蛟龍”號從下向上對這座海山進行觀察和取樣,可以有助于認識和了解南海新生代海山的形成和構造演化。
南海的海山發育著豐富的海洋生物群落,利用“蛟龍”號攀爬海山,近距離觀察和采樣,可以深入認識南海的海山生態系統。
這次“蛟龍”號攀登了海山的下部和上部,即第一天從2930米向上爬到2270米,第二天從1101米爬到328米,限于時間和任務,珍貝海山只攀爬了關鍵的兩段進行研究。
深海高山難爬嗎——比貼地開車難度大
記者:“蛟龍”號在深海爬坡作業是否艱難?駕駛難點在哪里?
實習潛航員張奕:難度還是有的。第一天爬山,資深潛航員唐嘉陵、石學法和我從9時25分到達2930米的海山下部,開始往上爬坡、作業,15時到達2270米的高度,花了5小時35分鐘、攀了660米。爬坡過程中,有的地方側向海流很大,如果不隨時調整方向,就會被吹偏,因此爬坡時,一邊上浮、一邊前進、一邊要調方向。此外,“蛟龍”號前后注過兩三次水,浮力均衡才調整的非常好。
實習潛航員楊一帆:第二天爬山下潛人員是資深潛航員傅文韜、國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高級工程師楊剛和我,9時02分抵達預定深度,15時30分返航,爬坡作業6小時28分鐘,垂直高度爬了773米。
爬山還是比較累,一是觀察,看是否有適合采樣的巖石,這里的石頭連根長在山上,不好采;二是爬山需要調整潛水器的均衡。爬山對操作精細程度也是有影響的,因為水的密度隨著深度不同而變化。
就像開車一樣,要觀察外面的地形地貌,還要注意潛水器的各種數據,離底高度、成像聲吶、潛水器的速度、航行的方向等,精神要高度集中。不像開車是貼著地面的,駕駛“蛟龍”號,右操作桿是前進后退、左轉右轉,左操作桿是上浮下潛,爬山操作兩手配合全靠自己的感覺。
“蛟龍”號有何“絕招”——定點取樣、精細作
記者:“蛟龍”號爬山作業有哪些獨特優勢?
石學法:以前對南海海山的巖石取樣以拖網為主,拖網存在站位信息不準,更主要的是往往空手而歸,直接限制了人們對海山成因的深入研究。乘“蛟龍”號能比較系統地觀察和取到新鮮的巖石樣品。
過去幾年中,我們團隊對南海中部的海山已經做過相當深入的研究,最大的制約是精確地獲取巖石樣品,而這正是“蛟龍”號的優勢。
傅文韜:“蛟龍”號作為深海載人潛水器,與非載人潛水器相比,能夠帶領科學家身臨其境觀察,有選擇性地精細作業,重點突出,樣品種類更豐富,效率更高。
唐嘉陵:“蛟龍”號行動敏捷,離山很近,懸停、搭靠,充分展示了“蛟龍”號精確取樣、定點作業的能力。這兩次爬山,科學家都是第一次下潛,收獲更直接。在目前的試驗性應用階段,“蛟龍”號還沒能做到兩個科學家同時下潛,日后將可能實現搭載兩名科學家——比如一個海洋地質學家、一個海洋生物學家同時下潛。
尋到哪些“寶物”——樣品琳瑯滿目
記者:“蛟龍”號兩天爬山,拍攝了大量海底高清視像資料,采集了眾多樣品,具體獲得了哪些“寶物”?
石學法:除了“蛟龍”號拍攝到大量的視頻圖片資料、我們親身觀察,第一潛次采集到了新鮮的玄武巖樣品、生物樣品、近底海水和沉積物樣品。其中,玄武巖樣品為研究新生代南海海山的形成和演化提供了基礎。
楊剛:第二潛次獲取了玄武巖樣品6塊;半固結有孔蟲砂1塊;生物樣品竹柳珊瑚1株、丑柳珊瑚1株、海膽2只、蛇尾3只、海綿1個;短柱狀沉積物插管1管;近底海水8升。這些樣品展示了珍貝海山上部的巖石特征和生物多樣性特征。
潛航員獲得哪些駕駛經驗——“老司機”“新司機”均有收獲
記者:傅文韜、唐嘉陵作為下潛超過60次的潛航員,張奕和楊一帆是實習潛航員,分別獲得了哪些駕駛經驗?
唐嘉陵:這次“蛟龍”號爬山,也是第二輪實習潛航員獨立主駕駛訓練的一部分。駕駛“蛟龍”號有個磨合的過程,陪他們下潛,在現場手把手地傳授,實習潛航員積累第一手的經驗,我自己也收獲很多。
第一天九成以上的時間是張奕在駕駛,我只是換一換讓她別疲勞駕駛。就像開車一樣,理論知識再多,也必須上路,這次張奕的表現還是令人滿意的,巖石樣品、沉積物和生物樣品都是她獨立完成的,經過實踐有明顯的成長,比如對機械手取樣日漸協調。
張奕:這是我第二次主駕駛“蛟龍”號,第一次是在西北印度洋,駕駛“蛟龍”號爬山,與高溫的熱液區相比要相對簡單。不過,這里有這里的困難,是兩個不同的海區駕駛訓練,全方位掌握潛水器的性能,對我們是個鍛煉。
比如“蛟龍”號坐底時有沉積物會揚起煙塵,什么都看不見,因此要小心操作,一旦煙塵太多,就只能放棄作業,這些得到了唐嘉陵現場指導。總之,現場操作遇到情況,對潛水器的了解、對科學家的幫助、對自己技術的提高,都有直接幫助。
傅文韜:第二天的下潛特點,連續作業時間長,新駕駛員駕駛時間長,對他們有一定的挑戰性。我們作為“老司機”,在海山區的駕駛經驗比較多,盡可能地把以前的作業經驗傳授給他們。此外,這次從深水到淺水,兩個作業領域都兼顧到了,對駕駛也是一次經驗積累。
楊一帆:通過這次主駕駛,在對潛水器航行控制、均衡調節,以及搭靠作業、采樣等方面有進步。此外,指導潛航員傅文韜根據現場情況,提醒注意潛水器高度、分析搭靠作業時機、機械手作業的經驗等,非常有幫助。
首次深海觀山有何感受——親臨現場有如看電影
記者:科學家首次深海觀山,有何具體感受?
石學法:作為科學家,十幾年前關注南海海山鏈時,我就希望能借助載人潛水器精確地獲取樣品和親眼觀察巖石的分布特征,這次終于實現了自己的目標,機會難得,收獲很大。
楊剛:第一次下潛,直接看到海山,感覺與陸表有些相似。以前只在影視上看到的場景,現在就在眼前。山脊、山溝和眾多生物從眼前飄過,切身感受到海山巖石、沉積物和生物的分布。
這次下潛取到的新鮮玄武巖樣品應該說是空前的,回到實驗室后分析,有希望得到好的結果。(完)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蛟龍” 南海 登山探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