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印度軍隊

10日，印度主流媒體紛紛報道一則新聞——印度最大城市孟買的校長們呼吁抵制中國文具，而印度網民則紛紛叫好。在印軍侵入邊界中方一側并引發雙方長時間對峙后，發生這樣的事并不稀奇。因各種因素，過去就有部分印度人不斷高喊“抵制中國貨”，但學校校長帶頭讓學生從文具上抵制中國，仍讓人看到背后不同尋常且顯得有些另類的民族主義。《環球時報》記者注意到，近兩年，印度的民族主義情緒越來越高漲，大到邊界糾紛，小到電影院看電影，都能看出影子。作為一些印度人眼中的假想敵，中國屢屢“躺槍”，而對印度來說，這種民族主義同樣會反噬自身。

孟買校長協會呼吁抵制中國產文具

“干得好，校長們。如果印度所有校長和家長都對國家負責，沒有做不到的事。我向這些鞠躬盡瘁的公仆脫帽致敬!”“干得漂亮!印度人買印度貨!”“告訴這些傻瓜不要再看印度板球和印度板球超級聯盟比賽，因為它們是中國公司Oppo 和Vivo主辦的。每個人都想借愛國主義宣揚那些本質上可憐又悲哀的東西……感謝政府把高劑量的種姓主義和宗教灌輸進這些人的腦袋里。”

在《印度時報》網站10日的一篇報道下面，網友紛紛留言，絕大多數人對該報道的主題表示支持，也有人嗤之以鼻。該報道稱，隨著印中關系持續成為頭條新聞，孟買市一個校長群體倡議學生們不要在學校使用中國產文具，他們希望學生明白其中意義，并激起他們的愛國情緒。

該提議由服務于該地區超過1500所學校的校長協會通過App發出。“學生們必須了解國家正在面臨的問題。文具，例如鋼筆、文具盒和橡皮等都是中國制造。即使我們只能讓中國從印度少賺走一點點，也意味著我們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校長協會秘書普拉山特·熱迪吉說。印度《每日新聞與分析報》稱，這是一個有1900名學校校長的協會，它呼吁所有學校校長和老師向孩子及其家長傳遞“對中國貨說不”的信息。

據了解，該協會將會印刷傳單并發送到所有學校。今后幾天，校長和老師將就此問題向學生和家長開會介紹。“校長協會可以通過教育部門向廣大學校發起倡議。我們都聽說過日本學生從小就被教育不用美國貨”，該地區一個教育理事會的負責人弗朗西斯·斯瓦米說。該理事會在孟買管理著超過150所學校。

不過，就連印媒也承認，要學生和家長不使用中國產品，可能行不通。因為中國貨太多，而且價格比印度國產的低很多。當地一名高中教師維拉斯·帕拉布說，市場上充斥著中國產文具，想找到替代品不是件容易的事。“專家們認為，校長們的出發點很好，但未必是正確的行動”，《印度時報》稱。該報援引孟買大學一名教授的話說，限制貿易是不現實的，作為全球化的一個結果，中國產品遍布世界，但可以通過影音手段和其他小設備來進行宣傳。

“印度的威望岌岌可危”

“錫金對峙：中國的媒體戰是怎樣讓印度在南亞的威望岌岌可危的。”《國際商業時報》(印度版)10日以此為題稱，面對強大的中國，印軍在邊界的勇敢舉動顯然讓印度媒體和公眾狂喜，如果印度讓步撤兵，對新德里來說將大失顏面。文章稱，夾在中印之間的兩個小國尼泊爾和不丹，很容易視印度為軟弱的北京反對者，尼泊爾一直在觀望打中國牌的機會;不丹雖對新德里更忠誠，但不能視此為理所當然，特別是如果面對中國侵犯印度保護不了它的話。

國家威望是一回事，民族主義情緒是另一回事。“近些年，中印關系每每遇到挫折的時候，印度國內就有一批民族主義者和反華勢力上演抵制中國商品的鬧劇。”中國南亞學會常務理事錢峰10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中國商品之所以在印度受歡迎，是憑借其較高的性價比。中國并不怕抵制，但這種情緒無疑給當前中印復雜的雙邊關系火上澆油。

對于一些陷入民族主義情緒的印度人來說，他們不會這么理性。《印度斯坦時報》10日披露了孟買校長協會秘書熱迪吉的另一段話：“中國反對印度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現在，印度國內在處理查謨和克什米爾問題，中國卻重啟錫金邊界問題，來分散印度注意力。中國媒體煽動民眾反對印度。在這種形勢下，我們還要把錢給中國嗎？”對此，當地一所學校的校長阿夫尼塔·比爾直言：“這是一種民粹宣傳手法。”

同一天，印度人民黨孟買發言人圖希恩·辛哈在《每日新聞與分析報》上撰文，鼓吹印度拋棄不結盟政策而實施戰略結盟：印度應該建立一個國家聯盟，包括美國、以色列，接下來發展法國、日本和澳大利亞加入。印度《第一郵報》樂觀地稱，中國與18個國家有邊界爭端，使其易受攻擊，印度可能成為戰勝歌利亞的大衛;中國清楚印軍已全副武裝，占據有利位置，中國軍隊則不止一個“阿喀琉斯之踵”。“印度可以更大膽，針對中國的軟肋，將注意力集中在安達曼群島南部的海路上”，《印度商業標準報》寫道。

極端民族主義情緒顯然給印度當局帶來了壓力。在中印邊界對峙的背景下，印度議會10日否認國大黨副主席拉胡爾·甘地與中國特使在德里會面，稱一些電視臺編造了“假消息”。

印媒并非都這么樂觀。“為什么憤怒的龍對印度不利？”印度“克什米爾崛起”網站提醒說：中國有160萬現役部隊，印度總兵力為130萬;中國有6457輛坦克，印軍為4426輛;中國有1710門大炮，印度只有290門;印度戰機676架，僅為中國的一半;中國有1100多架直升機、206架武裝直升機，印度分別為666架和16架;中國海軍有283艘主要水面戰斗艦艇，是印度的4倍。說到經濟，中國更是遠遠領先。“如果按目前的形勢繼續下去，印度將面臨大麻煩。”

“我們一再強調，我們要求印方立即將邊防部隊撤回到中印邊界印方一側，這是雙方開展任何有實質意義的接觸和對話的前提和基礎。”外交部發言人耿爽10日在例行記者會上稱，雙方的外交渠道確實是暢通的，但希望印方能夠切實地拿出實際行動、作出實際努力。

民族主義，從邊界到電影院

今年4月，印度作家、平民黨發言人阿舒托什在“The Quint”上撰文稱，在印度充滿惡意的民族主義語境中，中國就是一條將要摧毀印度的惡龍，但真相遠在電視屏幕之外。在與中國打交道時，我們應該記住兩點：中國是當今的超級大國，僅次于美國;冷戰時代已成歷史，印度和俄羅斯不再是盟友。

與這樣的提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些印度對華鷹派名人的言論。比如印度前國家安全顧問理事會外交和防務事務負責人錢拉尼曾撰文稱，除非中國崩潰或陷入危機，否則中印邊界問題無法解決。錢拉尼在推特上宣泄自己的各種憂慮，甚至宣稱中國的性別失衡對亞洲地區的和平與安全構成威脅。

印度媒體喜歡通過與中國的各種角度對比來提升榮譽感。就在10日，印度《金融論壇報》援引哈佛大學的研究稱，印度已超越中國成為全球經濟增長極。印度“The Quint”網站則寫道，“印度擊敗中國，雄踞亞洲田徑錦標賽獎牌榜榜首”——7月9日夜，2017年亞洲田徑錦標賽在印度結束，印度隊排名第一，只派出少量主力的中國隊排第二，日本、巴林和卡塔爾等國未派出主力陣容。

“了解印度的邏輯和行為方式，需要以了解印度民族主義為基礎，而了解印度民族主義，又必須以了解印度教民族主義為前提。”清華大學學者涂華忠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印度民族主義產生于英國殖民時期，由一批積極分子以印度教為旗幟，推動印度民族獨立運動不斷發展壯大。不難發現，印度民族主義主要由印度教民族主義所推動。

據《環球時報》記者觀察，近年來，印度民族主義傾向越發明顯。首先是語言純潔性，印度所有中小學乃至幼兒園，都強制性開設印地語課。其次是“屠牛”相關產業被極度邊緣化，少數印度教極端主義者不惜當街殺死原本就地位低下的皮革業工人，這種暴行一度引起社會公憤。

英國《金融時報》年初報道了印度“電影院里的民族主義之戰”：“印度人愛看電影。但在極端民族主義膨脹的氛圍之下，印度的電影院成了一個戰場。”去年11月30日，印度最高法院宣布所有電影院在播放電影前必須先放國歌，播放國歌時禁止進出電影院。法院稱，聽國歌將灌輸“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感情。

令人憂慮的是，越發濃厚的民族主義氛圍助長了極右勢力的氣焰。今年4月Oppo手機印度工廠被圍，表面是有中國員工打掃衛生時不當處理了打印出來的印度國旗，實質是“世界印度教大會”借題發揮。值得注意的是，印度產業界目前受到極右翼勢力左右，后者打著支持國貨的借口不斷向各級政府游說，促使各類限制中國商品和企業的政令出臺，這一趨勢已從手機等日用品行業向電力、鋼鐵等基礎產業擴展。

“印度教育與官方宣傳的片面性助長了印度民族主義‘頑疾’，使得印度民眾對中國的認識局限在上世紀60年代的邊境沖突。”北京大學南亞研究中心主任姜景奎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受執政的人民黨及其背后極具民族主義傾向組織的影響，印度官方宣傳對中國不夠友好，造成一些人對中國盲目抵制。如果未來印度的官方宣傳不回到一個和平道路上來，勢必對印度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