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性別”意味著無邊無界，外星人BOSIE和流浪貓LUMOS是品牌的虛擬偶像。店里陳列的素雅且充滿設計感的服裝不再有男女之分，品牌設計調性十足，產品以短外衣為主，價格在550~1000元，目前有網店和兩家線下合作實體店。

劉光耀從不否認自己是很挑剔的人，尤其體現在買衣服上。讀大學前，他就愛在商場里逛來逛去，心里高喊“為什么買不到我想要的衣服？”

“瞧不上同齡人穿的大眾品牌，又買不起輕奢和奢侈品品牌”，在劉光耀看來，這種對于服裝的追求和困境是他身邊95后共同的煩惱，快時尚和奢侈品品牌中間有一小塊市場。他們所期待的世界是“去標簽化”的，男性不一定要求陽剛，女性不一定必須柔美，穿衣風格和性別不再相關。

關于創業的設想一直存在，卻因為爺爺的過世促使劉光耀必須行動起來。他肩負著爺爺的期望，從小就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上學時是年級第一的純正“學霸”，并一直擔任校學生會主席。和一般只專注學習的“學霸”不同，他還是踢足球和玩網游的好手。高考時，他以山東省文科裸分第二名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后來擔任院學生會主席、北京大學學生會副主席，現在在清華大學金融專業攻讀碩士。

如果不去創業，劉光耀或許會像很多師兄師姐一樣，進入光鮮的金融行業，在最賺錢的投行工作。可是，他不愿意只追求數字衡量的薪水，他有夢想和可供實現夢想的青春。

“我希望成為一名不可替代的人。”劉光耀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2017年5月，BOSIE&LUMOS誕生了。那時，由十幾個在校學生組成的團隊更像是一個學生社團或興趣小組，松散又稚氣十足。雖然團隊設計的6件衣服在北服的服裝比賽上獲得了一等獎，但假若推向市場，團隊心里其實都不滿意。

劉光耀大刀闊斧開始裁人，有被勸退的前成員在朋友圈內因為收益問題指名道姓地辱罵他，他一邊著手解決這些前成員的報酬問題，另一邊還要尋找和說服新的成員加入。最終團隊只剩下4個人，公司可以輕裝前進，這也是他能夠掌控的人數。

擔任過學生會主席的劉光耀以為自己是有做團隊領導者的經驗的，可創業刷新了他對自己的認識。“或許我很浮躁，別人以前卻評價是不拘小節，或許我很好高騖遠，別人以前卻評價為志存高遠”，創業后面臨融不到資、賣不出去產品、搞不定管理和運營，讓他不能欺騙自己。

創業第一要過面子關。最初，劉光耀到批發市場買扣子，還被自己“一個高材生到臟亂差的市場買扣子”的故事感動了。一瞬間他反應過來了，對自己說“你現在是在為自己打工，一切都是應該的，有什么好感動的？”在學校的光環并不是創業所向披靡的“通行證”。

生活第一次向他露出了殘忍的一面，給他出了很多從未面對過的難題。一位投資人曾經和他談妥數百萬元的投資，讓他瞬間覺得自己能夠成為下一個消費品牌的獨角獸，但就在簽協議前一天，投資方突然不能兌現了。且不說成功和失敗的落差，沒有資金可能意味著這家初創公司難以熬下去。

那天，劉光耀抽了一晚上的煙。他記得光華管理學院師兄、ofo創始人戴維上大學時曾鼓勵他們“不是因為看到希望而堅持，而是堅持才會看到希望”。幸運的是，一位北大的師兄雪中送炭給他投資了70萬元，他還得到清華校友的部分無償種子資金支持。

“2017年是我最痛苦的一年，也是被逼著成長最快的一年。”劉光耀搬出了學校的宿舍，在公司和門店附近租了房子，在思想上和現實生活中都斷掉了自己的退路。

這個從小被光環籠罩的孩子難得露出一絲懈怠，劉光耀坦承每天都在“裝笑”。哪怕前一天工廠被清退，面料出問題，員工鬧待遇等各種煩心事，他也必須帶著燦爛的笑容告訴合伙人、供應商、老師同學、父母等所有人——前景一片光明。

這種“裝笑”同時也是說服自己，給自己打氣。劉光耀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不定裝笑裝著裝著就真笑了呢。”目前，他正在打磨產品，決定把現有的推倒重來一遍，并準備天使輪融資。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