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董事長馬云曾說,“數據對于人類社會的發展非常重要,重要程度堪比20世紀的石油。”實際上,在軟價值時代,重要性堪比石油的不僅是數據,其他各類軟資源也正在成為新時代創造財富和決定財富流向的稀缺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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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全球財富創造和分配的主導要素

J.K.羅琳創作哈利·波特的故事,很多靈感和想象都源自圣經、希臘神話等西方文藝素材;麥肯錫公司在提供咨詢服務時,依賴的是波士頓矩陣、價值鏈等分析工具;華爾街的金融從業者從事金融產品交易,憑借的是信息、資本和風險承擔能力;谷歌、阿里巴巴創造價值,靠的是程序、算法和大數據……所有這些不同于土地、礦藏的寶貴資源,都是軟資源。

所謂軟資源,是指在軟價值創造過程中使用的非實物資源,除了傳統的人才、科學成果、技術專利、資金之外,還包括知識產業的經典著作、文獻檔案、傳播模式、影響力;文化娛樂產業的IP積累、明星、院線、體育俱樂部、賽事、口碑評論;信息產業的大數據、算法、互聯網平臺、社交網絡;金融產業的信用、國際貨幣發行權、金融定價權;服務業的品牌、商業模式等。

不同時代的價值和財富創造,有著不同的稀缺要素。那些擁有價值創造稀缺要素的國家和群體,往往在價值創造和財富分配中居于主導地位。農業時代,土地是價值創造中最主要的稀缺要素,因此,土地擁有者成為財富分配的主導者。在商業時代,商業通道成為價值創造中的稀缺要素,因此,那些壟斷了貿易航線的國家,如葡萄牙、西班牙,一時富甲天下。在工業時代早期,資本是價值創造中的稀缺要素,那些最早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的群體成為社會財富的主要擁有者;當資本過剩而技術、管理能力成為稀缺要素時,掌握技術、管理能力的知識精英開始掌握價值創造和財富分配話語權……

進入工業社會后期和軟價值時代,硬資源的重要性開始相對下降,軟資源的重要性開始上升,后者逐漸成為新時代主導全球價值創造和財富流向的稀缺要素。其結果是,擁有軟資源越多的國家和地區,經濟越發達;擁有軟資源越多的企業,競爭力越強。

美國作為當今全球經濟最發達的國家,也是擁有軟資源最多最豐富的超級大國。從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技術研發成果存量的R&D資本存量指標來看,2003年,美國就擁有R&D資本存量超過2萬億美元,而直到2014年,中國才只擁有R&D資本存量約5700萬美元。再看其遙遙領先全球的電影產業,好萊塢每年花在劇本開發上的費用高達9億美元,在美國編劇工會注冊的劇本數量超過6.5萬部,由此也形成了巨大的軟資源存量。在金融和社會管理領域,美國很早就開始收集和分析居民信用狀況數據,由此也形成了海量的數據軟資源。至于在人力資本、發明創造、企業形象、商品品牌、營銷渠道等方面,美國眾多跨國巨擘和創業新星所擁有的軟資源先發優勢更是非常明顯。

如何培育軟資源提升中國國際分工地位

擁有軟資源優勢的國家,在全球分工中也占據優勢地位。中美之間長期以來持續存在的服務貿易逆差中,專利使用費和特許費是造成逆差的重要原因,這也從一個側面顯示,軟資源優勢可以轉化為產業分工優勢和財富分配優勢。因此,要提升中國在國際產業分工中的地位,使財富流向更多地向中國傾斜,就必須高度重視軟資源,下大力氣提高軟資源開發和傳承能力。

一是將軟資源開發計入GDP核算。2013年8月,美國根據國際通行的第五版國民經濟核算體系調整了其GDP核算方法,將研發投入和娛樂、文學、藝術產業等的支出等原本納入成本的部分計入核算范疇。美國經濟分析局特別將這些“無形資產”稱作“21世紀的組成部分”,聯博基金經濟學家喬·卡爾森認為,“這使得GDP數據走出了黑暗時代?！?建議中國及時升級經濟統計口徑,將相關軟資源投入以適當的方式計入GDP統計。這樣不但反映中國經濟產出構成的不斷變化,可以更加準確地測算一個國家軟實力投資的價值。

二是加大對軟資源開發的財稅支持力度。在傳統的固定資產“加速折舊”、企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的基礎上,建議進一步將“加速折舊”、“加計扣除”的范圍擴大到對知識產權、數據建設、文化創意等軟資源開發方面。

三是妥善處理軟資源的保護與共享之間的關系。硬資源是專享的,而軟資源往往是共享的,可以被不同的用戶同時使用,因此軟資源更容易被抄襲、盜用,建議有關部門在繼續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的同時,大力推動建立市場化的軟資源定價機制和交易平臺,鼓勵軟資源的有償使用,合法共享。

四是正確認識軟資源開發、加工、重復使用的新規律。就像礦藏等自然資源必須經過開采冶煉才會有用,大數據等也必須通過科學的加工整理才能成為有用的軟資源,而一旦形成軟資源,不但可以重復使用,而且會在重復使用中不斷增值。因此,在軟資源的開發過程中,要避免過度開發、反復揚棄,引導更多傳承、形成經典。例如有關零售、支付和交通運輸等行業的大數據,迪士尼、同仁堂等品牌形象,都在長期的反復使用中成為高價值軟資源。建議有關部門加強協調,減少在大數據建設過程中一擁而上、重復開發卻不能產生市場價值的亂象,并認真梳理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上、五十年以上的民族品牌、校訓店訓等軟資源,授予相應稱號。

人類對硬資源的開發利用創造了海量的物質財富,而新時代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提升中國在全球產業價值鏈上的分工地位,需要更加重視軟資源的作用,更多開發、保護、共享軟資源,這也是讓中國掌握新時代價值創造和財富分配話語權的戰略選擇。

(作者為滕泰系萬博新經濟研究院院長,張海冰系萬博新經濟研究院軟價值戰略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