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來源：《2018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

制圖：沈亦伶

據國家統計局調查，2018年前三季度，全國規模以上文化及相關產業6萬家企業實現營業收入63591億元，比上年同期增長9.3%。盡管與前5年平均13%的增速相比，2018年文化產業增速有所下降，但我國文化產業仍然保持了較快增長。

付費用戶增速之快，出人意料

雖然已是冬天，數字出版企業掌閱科技創始人張凌云近日卻感到暖洋洋的，北京市朝陽區政府登門送上了“服務包”，為企業核心人才提供就醫、住房、戶口、子女上學等一攬子優惠。“我們是民營文化企業，最寶貴的資源就是人才，政府的扶持舉措解除了我們的后顧之憂，增強了對未來的信心。”張凌云說，掌閱在2018年仍保持較快增長，新增用戶1000多萬，總數達到了1.1億，海外用戶也增加到2000萬。

2018年，我國互聯網相關文化產業繼續保持快速增長，其中最突出的是用戶付費模式的崛起。中國有超8億網民，付費用戶增速之快，出人意料。

2015年，愛奇藝的付費用戶剛剛超過500萬。愛奇藝創始人、CEO龔宇當時預測，中國視頻付費市場即將成熟，未來視頻付費的收入會達到每年100%的增速。3年后的2018年9月底，愛奇藝會員數達8070萬，其中付費會員超過98%。截至2018年第三季度，愛奇藝會員服務收入為人民幣29億元，超過在線廣告服務收入24億元。騰訊和優酷的視頻會員增速同樣迅猛。截至2018年第三季度，騰訊視頻的會員數為8200萬；優酷日均付費用戶增速連續4個季度超過100%。

在線音樂的付費用戶增長更為迅猛。截至2018年11月，網易云音樂用戶數超過6億，1年實現兩億增長。歌手毛不易今年在網易云音樂發布的數字作品輯《平凡的一天》，專輯銷量超過1000萬。“現在，在線音樂已經進入付費時代，越來越多的用戶愿意為優質作品買單。”網易云音樂CEO朱一聞說。

“以前用戶多意味著廣告收入多，但現在用戶多更意味著會員費收入多，這是一個重大的變化，說明中國互聯網文化產業已經從傳統的‘內容免費+廣告推廣’的方式進化為‘內容付費+廣告推廣’的模式，與發達國家同步了。”文化產業研究專家、北京大學教授陳少峰說。

優質版權價值凸顯，激勵原創

多年來一直習慣于免費的中國網民為什么會愿意成為付費會員？張凌云分析：“關鍵是要有足以吸引觀眾的優質內容。”許多用戶就是為了追一部劇或一部綜藝而購買了會員服務。

陳少峰說，“內容付費+廣告推廣”的模式給優質作品以尊嚴，體現了創作的價值，對創作者而言是很大的正向激勵。無論是網絡影視、網絡游戲，還是網絡綜藝、網絡文學，只有制作精良的作品才有可能成為吸引流量的“爆款”。

為了吸引更多用戶，各大平臺加大了優質版權的采購力度，版權價格也隨之一路飆升，刺激之下，各視頻平臺普遍加大了原創力度，一些原創網綜和網劇都以較高的創作質量贏得了高播放率。

一直熱衷于搶購版權的在線音樂平臺也日益重視培育自己的原創力量。網易云音樂入駐原創音樂人超7萬人，上傳原創音樂作品超120萬首。朱一聞說，為了扶持原創，網易云音樂推出了“石頭計劃”“云梯計劃”等項目，大力挖掘新人新作。今年5月原創作品《可能否》上線之前，音樂人木小雅還只是一位書店設計師，業余玩音樂，但在“石頭計劃”的助推下，她在網易云音樂上已經擁有超過22萬粉絲，《可能否》播放量超過7億，評論數超過26萬。“原創音樂是華語音樂長期健康發展的重要引擎，我們的扶持舉措要更加深入，扶持對象要進一步擴大。”朱一聞說。

受益于國內版權市場的高度活躍，創作者的版權收入也在持續增加。國際作者和作曲者協會聯合會（CISAC）發布的《全球版稅報告2018》顯示，2017年中國版稅收入（指音樂作品）達2700萬歐元，同比上漲18.4%，其中36%的音樂版稅可分給海外協會。CISAC分析認為，中國有潛力在未來幾年進入世界十大版稅收入市場之列。

文化產業融合新技術，加速升級

“注意力是這個世界上最稀缺的東西。”顯然，互聯網相關文化產業在這場注意力爭奪戰中遙遙領先。據國家廣電總局近期調查，付費數字電視頻道收入在2017年出現下降，主要是受到愛奇藝、騰訊、優酷等新媒體視頻業務的沖擊導致。

面對互聯網沖擊，傳統文化產業也在積極應對，加大融合發展的力度。中國出版集團正在打造數字出版集團，旗下各單位數字版權簽約率接近70%，近3年的數字營收年均增速40.6%，高于全國30%的增速。中國出版集團公司副總裁劉伯根說：“在傳統時代，內容是出版業最大的資產，而大數據時代，數據是出版業最大的資產，出版業要努力做大數據資源規模、數據資產規模、數據增值規模。”

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院長魏玉山分析：“新技術對傳統文化產業的沖擊、改造和提升是不會停止的，未來融合發展將更加深入，不僅是傳統文化產業加速與互聯網融合，互聯網各相關文化業態也會彼此融合。”

不少業內人士認為，2019年，高質量的文化產品會獲得更大發展空間。張凌云說：“靠簡單重復和打怪升級來吸引讀者的老路是走不通的。”“未來優秀的網絡文學不太可能像以前那樣動輒數百萬字甚至上千萬字，而會以合理的長度、強大的吸引力取勝。”龔宇在第六屆中國網絡視聽大會上表示。

業內人士預計，2019年文化產業市場將更加細分，向專業化、精細化方向演進。借助互聯網，即使是一些小眾產品，也能聚集起數量可觀的用戶。未來，各種不同類型的音樂作品會吸引更多各自的樂迷。朱一聞說：“音樂審美會不斷分眾化，音樂風格將更加百花齊放，即使小眾創作者與作品也有機會贏得大眾認可。”

受訪者一致指出，5G時代的到來會給相關行業帶來巨大挑戰與機遇。“5G時代，實時互聯、永遠在線、高速網絡，這些對數字文化企業來說都是重大機遇，需要我們在內容和模式上不斷創新、跟上發展。”張凌云說。

《 人民日報 》（ 2018年12月24日 1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