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臨近原定“脫歐日”前后，英國社會圍繞“脫歐”問題的斗爭愈演愈烈。綜合外媒報道，當地時間3月25日，議會暫時“剝奪”政府在“脫歐”問題上的主導權，試圖控制“脫歐”進程。27日，議會正式確認推遲“脫歐”，并用“排除法”否決了8種“脫歐”替代方案。29日，原定“脫歐日”當天，英國首相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第三次被議會否決。而連日來，近600萬人在英國議會網站聯名請愿，要求取消“脫歐”。

熬過充滿混亂、爭吵和迷茫的3月，英國的4月也注定不平靜。英國“脫歐”這場持續近三年的“分手大戲”將如何收場，人們期待早日看到結局，然而結局似乎依然難料。

“脫”正變“拖”

“2019年3月29日，這個英國‘脫歐’的日子原本像是已經刻到了石頭上。但當這一天終于到來，英國卻并沒有‘脫歐’時，歐洲人能做的只是難以置信地搖頭。”美聯社如是報道。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在3月21日至22日舉行的歐盟峰會上，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向歐盟提出延遲“脫歐”的申請并得到同意。

3月27日，英國議會下院經投票表決，將原定的“脫歐”日期從法律中移除，正式推遲原定“脫歐”日期。

根據歐盟提供的推遲“脫歐”時間表，如果英國議會下院能通過“脫歐”協議，將允許“脫歐”期限延至5月22日；如果未能通過“脫歐”協議，英國必須最晚4月12日做出抉擇，選項包括“無協議脫歐”、延期“脫歐”或取消“脫歐”，如果選擇延期“脫歐”，意味著英國必須參加5月23日到26日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

英國“脫歐”的下一個關鍵日期是4月12日。但達成“脫歐”協議的希望依然渺茫。3月27日，英國議會下院舉行“指示性投票”，投票否決了8種“脫歐”替代方案。

據英國《衛報》報道，3月29日，英國議會以344票比286票否決了特雷莎·梅政府“脫歐”協議草案中關鍵的“退出協議”部分，進一步增加了英國“脫歐”的不確定性。據法新社報道，英國議會第三次否決特雷莎·梅的“脫歐”協議，這使“無協議脫歐”或“脫歐”進程推遲的可能性進一步增加。

一拖再拖，“脫歐”前景引發各方擔憂。據路透社報道，3月29日，英國國際貿易大臣利亞姆·福克斯表示，由于特蕾莎·梅的“脫歐”協議難以獲得議會批準，議會目前擔心英國可能永遠無法脫離歐盟。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得知投票結果后立即宣稱，歐盟將在4月10日召開歐洲理事會緊急峰會，就英國“脫歐”問題展開新一輪磋商。

“嚴重撕裂”

據美聯社報道，3月28日，特雷莎·梅試圖以首相身份為籌碼促使“脫歐”協議盡快通過。雖然贏得了一些反對者支持，但特雷莎·梅提供的籌碼似乎并不足夠。

“爭論的重點從來就不是英國的未來，而是誰能在黨派競爭中獲勝以及誰將掌權。”埃菲社引述德國貝塔斯曼基金會駐布魯塞爾機構負責人斯特凡妮·魏斯的話稱，英國的“脫歐”進程顯示，“英國似乎根本沒有搞清楚‘脫歐’公投究竟意味著什么”。

“英國國內對‘脫歐’的態度一直處于分裂的狀態。要不要‘脫歐’、怎么‘脫歐’，不同黨派以及不同黨派中不同派別難以達成共識，表現在議會中就是所有協議都被否決。政府和議會陷入對立，輿論和民意嚴重撕裂。”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歐洲所副所長王朔表示，英國政府試圖找到一種“能團結全英國”的“脫歐”方式，但這一愿望恐難實現。

中國人民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執行主任閆瑾在接受本報采訪時表示，英國“脫歐”困境的癥結所在，一方面是反對者的疑慮，他們認為“保障條款”會使英國“脫歐”后既失去參與歐盟決策的權力，又仍然受制于歐盟的一些規則；另一方面，英國擔心歐盟在北愛爾蘭邊界和關稅的特殊規定，將破壞英國主權。

“脫歐”從來不單是英國一國之事。王朔認為，伴隨歐盟東擴，歐洲一體化發展進入“深水區”。歐洲一體化之夢與民族國家各自的利益訴求屢屢碰撞沖突，分歧的種子早已深埋。作為服務業密集程度全球最高國家之一，英國認為歐盟制定的一體化產業和貿易政策限制了自身發展。債務危機、難民危機、失業率居高不下、民粹勢力在歐洲多個國家抬頭……歐洲大陸的窘境，也讓英國想要逃離。

分析指出，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潮流不可逆轉，沒有一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英國“脫歐派”希望“重新拿回主權、邊界與金錢”，卻無法和歐盟說分就分，這也是導致“脫歐”談判頻頻陷入泥潭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后一搏”

留給英國猶豫糾結的時間不多了。英國政府準備做“最后一搏”。《衛報》報道稱，特雷莎·梅希望4月12日之前就“脫歐”協議進行第四次議會投票。如果協議屆時獲得通過，英國依然能在5月22日“脫歐”。

美聯社報道，如果英國議會下院不批準協議、不撤回“脫歐”卻又無法獲得延期，英國將在4月12日23時無協議“脫歐”。

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英國如果想延期“脫歐”3個月以上，就必須參加5月23日至26日的歐洲議會選舉。否則歐盟將于7月1日終止英國的歐盟成員國資格。

閆瑾認為，歐盟希望英國能夠依據里斯本條約第50條有序“脫歐”，達成“脫歐”協議，因此對英國推遲“脫歐”持開放態度。但歐盟疑慮即使“脫歐”時間延長數月也難以解決英國內部分歧。

對于英國會如何抉擇，英國智庫“變革歐洲中的英國”副主任阿什伍德表示：“英國更可能申請一段9至12個月的延期，但具體會發生什么，需要看英國議會在當地時間4月1日指示性投票的結果，重新大選的可能性在增加。”

對于可能出現的重新大選，歐洲開放智庫主任亨利·紐曼分析：“這對于所有黨派都麻煩重重，保守黨在3年中沒能帶領英國順利‘脫歐’，工黨目前對于‘脫歐’并沒有堅定清晰的立場。”

“3月29日這個原定‘脫歐’日期已過，英國沒有‘硬脫歐’，說明英歐雙方還是希望達成一個‘脫歐’協定。”王朔表示，“有協議脫歐”還有一線希望，但無協議“脫歐”風險依然很大。

據英國《泰晤士報》報道，歐盟一直在為英國“無協議脫歐”作準備。

“在英歐的談判博弈中，歐盟比英國更強大。”閆瑾分析，英國無論以何種方式“脫歐”，其結果對于英國和歐盟是一場雙輸結局，離開歐盟的英國充其量只是一個中等國家，沒有英國的歐盟政治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都會下降，歐洲一體化進程將遭受重大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