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在中國大裁員背后：云業務轉型慢了，巴菲特清倉持股

澎湃新聞記者 承天蒙 張寧

美國軟件巨頭、數據庫產品供應商甲骨文突然在中國大舉裁員，引發公眾關注。實際上，甲骨文近幾年管理不善、云業務疲軟，全球性裁員早有端倪。

5月7日，有消息人士向澎湃新聞記者表示，整個甲骨文中國研發中心都要關閉，這是甲骨文美國總部的決定。甲骨文在中國的研發人員約1600人，在深圳、北京、上海、蘇州、南京等地均有研發中心。

首當其沖的是北京研發中心。有被裁員工表示，甲骨文中國這次裁員主要裁的是研發中心人員，首批將裁員約900余人，其中超過500人來自北京研發中心。

雖然部分被裁員工對于甲骨文的這次大裁員感到很突然，但外界普遍認為，在中國區的裁員，是甲骨文全球裁員計劃的一部分。

甲骨文中國公司對裁員始終不予置評。

業內人士認為，甲骨文此番大力度裁員的原因之一，可能是為該公司向云業務轉型太慢埋單。

甲骨文發言人Deborah Hellinger此前曾發布聲明稱：“由于我們云業務的發展，我們將不斷平衡我們的資源，重組我們的開發團隊，以確保我們有合適的人員，為全球客戶提供最好的云產品。”

全球裁員風暴

甲骨文有數據庫界蘋果之稱，過往為大型企業提供軟硬件一體的數據庫服務。隨著云服務的普及，甲骨文近年來面臨較大的轉型壓力。

此前有外媒報道稱，為了向云業務轉型，甲骨文或將在全球范圍裁員約14000人。

這波裁員持續已有時日。

今年3月，甲骨文在美國也掀起過一波裁員風暴。當時，西雅圖40名甲骨文云基礎架構(OCI)的員工被裁員。

IEEE Spectrum報道稱，3月21日上午10時左右，被裁員工被告知30分鐘之內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公司大樓，今天就是他們在公司的最后一個工作日。被裁員工稱：“那個上午感覺像一場屠殺。”

隨后的3月26日，美國加州監管文件披露，甲骨文將在該州永久裁員352人，裁員將從5月21日開始，包括255名甲骨文紅木城(Redwood City)總部員工和97名圣克拉拉(Santa Clara)辦公室員工。

上述報道還提到，根據裁員論壇theLayoff.com上的爆料，甲骨文一周之內，已經在墨西哥裁員50人，新漢普郡裁員50人，印度裁員100人。

這次在中國裁員，甲骨文同樣采取了“提速”手段。

一位被裁員工透露，“5月22號之前簽解約合同，是N(工作年限)+6(個月薪酬)的賠償，一個月后，即6月7號簽是N+1，再往后就只有N了。”

這讓不少員工感到難以接受。

甲骨文中國一位女性被裁員工對澎湃新聞記者表示，“甲骨文不需要像其他互聯網公司那樣常年加班，有時間照顧家里和孩子。”這讓她可以忍受甲骨文的工資比同級別的公司低。不過，她并不認同外界說甲骨文是養老院和北京研發地區技術水平低的說法，“一有大的項目，也是要經常加班的。而且北京研發地區的產品在市場上盈利也不錯。”

加碼云業務

甲骨文這次在中國裁員1600人的力度明顯大過其他區域。

有人將其與甲骨文CEO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對中國的態度聯想到一起。

2018年10月，Larry Ellison在接受福克斯新聞采訪時曾表示，“如果我們讓中國的經濟超過我們，如果我們讓中國比我們培養了更多的工程師，如果我們讓中國的科技公司打敗我們的科技公司，不用太久，我們的軍隊就也會被打敗。”

不過，更為流行的觀點還是，甲骨文希望調整方向，將更大的精力投入云服務業務。

2019年第一季度，甲骨文收入下跌1%，至96億美元，但云業務營收增加。

但在整個云服務市場，甲骨文仍然是個小玩家。

2018年11月，亞馬遜AWS的一場活動上，該公司CEO Andy Jassy引用的研究機構Gartner數據顯示，亞馬遜云市場份額達到51.8%，擁有絕對領先地位。微軟Azure云服務市占率13.3%，位列第二；阿里巴巴云服務排名第三，市場份額為4.6%；谷歌、IBM的云服務分別位列第四、第五位；其他廠商合計占比25%。

大屏幕上展示的云業務市場份額餅狀圖上，沒有提到甲骨文，但卻設置了卡通形象的拉里·埃里森趴在“其他廠商”一欄。

商業內幕報道評論稱，甲骨文在它擅長的領域內依舊是行業巨頭，特別是數據庫和企業軟件應用，但這些業務已經成熟，增長空間很小。現在，企業軟件領域的大部分增長都來自云計算，企業傾向于從IT公司租用軟件、存儲空間和服務器，而不是買下來之后自己維護。一些機構預計，雖然現在只有三分之一的企業需要云服務，但2020年這個數字會增長到80%。

高管離職，外部對手強勢

甲骨文的轉型面臨的挑戰不小，其中之一是資深高管的流失。

據路透社3月12日報道，在甲骨文工作了24年的老員工、甲骨文云部門副總裁Amit Zavery已于3月離職，就任谷歌云工程副總裁，領導Apigee團隊。此前，在甲骨文工作了22年的老員工、前甲骨文總裁Thomas Kurian，2018年9月從甲骨文離職，2019年1月就任谷歌云部門CEO，Zavery是他從甲骨文挖來的最高級別高管。

甲骨文還面臨競爭對手亞馬遜的打擊。

據CNBC 2018年8月報道，亞馬遜計劃2020年初完全脫離甲骨文的數據庫軟件，將公司基礎設施全部轉移到自家的AWS云服務上。有分析稱，這一決定可能是為了回擊拉里·埃里森。他此前曾放話，“競爭對手沒有理由喜歡我們，但他們還是會繼續給我們付錢，在甲骨文軟件上運行他們的全部業務。”

巴菲特清倉甲骨文股票

“股神”沃倫·巴菲特也清倉了甲骨文股票。

最新的財報顯示，2018年第四季度，沃倫·巴菲特清倉了其持有的21億美元的甲骨文股票，而這一舉動在巴菲特的投資生涯中并不常見，因為巴菲特以價值投資和長期持有股票聞名。

據商業內幕2月25日報道，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購入這21億美元甲骨文股票后，僅持有了一個季度便將其全部賣出。

2月接受CNBC采訪時，巴菲特證實了清倉甲骨文的消息，巴菲特表示，“從我的角度看，Larry Ellison在甲骨文的工作非常出色，但是我不了解他的業務。”

巴菲特說，“我買了甲骨文的股票之后，我覺得我還是不了解他們的業務。我實際上是改變了對業務的理解，并不是改變了公司的評估。”

據華爾街日報3月21日報道，為了維持高股價，甲骨文一直在回購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