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職業教育而言，《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將會載入職業教育改革發展的史冊。《報告》把職業教育工作從教育事業中拿出來，放在“繼續創新和完善宏觀調控”之中，作為“確保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的一個重要內容，明確發展職業教育和技能培訓，是“多管齊下穩定和擴大就業”的一項具體舉措，認為“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既有利于緩解當前就業壓力，也是解決高技能人才短缺的戰略之舉。”

一、 高職擴招是黨中央國務院作出的重大決策

《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改革完善高職院校考試招生辦法，鼓勵更多應屆高中畢業生和退役軍人、下崗職工、農民工等報考，今年大規模擴招100萬人。”這是黨中央國務院作出的重大決策，而不能簡單地看作是一項職業教育具體工作。

4月4日，全國深化職業教育改革電視電話會議召開，李克強總理作出重要批示強調，要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認真貫徹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完成今年擴招100萬人的任務。孫春蘭副總理在講話中指出，要把高職擴招的正面效應充分釋放出來。李克強總理4月30日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通過了落實《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的今年高職擴招100萬人任務的方案。5月8日教育部召開新聞發布會，介紹高職擴招專項工作情況和《高職擴招專項工作實施方案》主要內容。

二、 高職擴招給中職教育的發展帶來了重大機遇

高職擴招是一項復雜的社會系統工程，將會對整個教育，甚至是對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產生影響。在關注高職擴招給高職教育發展的影響的同時，職業教育工作還面臨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此次高職擴招將會給中職教育的發展帶來重大影響。

國務院常務會議通過的“高職院校擴招100萬人實施方案”中提出兩點，一是“取消高職招收中職畢業生比例限制”，二是“主要面向普通高中和中職畢業生、退役軍人、下崗失業人員、農民工和新型職業農民等。”在高職擴招的對象中，這個實施方案比《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增加了中職畢業生和新型職業農民。其中，影響深遠的一點是，取消了中職升學的比例限制，還“允許符合條件的往屆中職畢業生參加高職招生。”

可以說，高職擴招，不僅給高職教育的發展帶來了重大機遇，也同時中職教育發展帶來了重大機遇，是一種難得的歷史性發展機遇。此前中職教育的發展，是以服務為宗旨，以就業為導向，并不更多地鼓勵中職畢業生升學，而且在一些方面，限制了中職學生繼續升學。但是現實中的情況中，一是目前中職畢業生的升學比例已經達到40%以上，個別地方達到60%以上。二是升學與就業導向并不是絕對的矛盾。中職教育內部比較一致的觀點是，中職畢業生繼續升學深造，是為了更好的就業。大部分的地方，把中職升學人數作為就業的人數來進行統計，這樣才有了中職就業率連年保持在96%以上。三是中職畢業生繼續升學，也是學生和家長的需求，是社會發展的需求。

此次在高職擴招這一重大決策和重大政治任務之下，對中職教育來說，面臨的重大機遇就是，長期以來中職畢業生不能以升學為主的障礙被打破，中職畢業生的升學之路完全打開，可以沒有限制地升入高職學校繼續學習。這個困擾了中職教育發展多年的問題，得以在高職擴招的大背景下予以解決，中職教育的發展將會迎來新的機遇。

三、 高職擴招對中職學校教育教學改革將產生較大影響

一是高職擴招，使中職學生成功成才的可能性大為增加。中職學生有了更多發展機會，實現“就業有優勢、創業有本領、升學有通道、終身發展有基礎”。中職畢業生繼續升學，有利于培養更多的大國工匠。隨著社會和產業發展，中職畢業生直接就業面臨一些新問題，第一，我國產業轉型，未來的產業發展需要更多的高技術技能人才，中職畢業生所掌握的技術技能已經不能很好地適應產業發展的需要。第二，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興起與發展，基礎性的技能崗位逐步被機器人所取代，中職畢業生的適應性就業崗位將會越來越少。第三，中職階段學習的是基礎性技能，他們進入高職階段進一步地深造學習，可以更多更好地地學習到新技術、新工藝、新規范，有利于更多地成為高技術技能人才，乃至成為大國工匠，不僅有利于穩定就業，更好地就業，而且有利于人才的培養，有利于人力資源強國的建設。

文化知識需要積累，學生經過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學習，成為高級知識人才。同樣，技術技能也需要積累，從技術技能人才成長的路徑來看，中職學生比普高學生在技能基礎方面有優勢。高職擴招給中職生技術積累提供了好的上升通道，更有利于他們經過高職學習后成為高質量技術技能人才。

二是高職擴招，對中職教育教學活動會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職教20條”提出，建立“職教高考”制度，隨著“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招生方式改革的深入，對中職學校的教育教學活動將會有較大的促進作用。中職學校要使學生能夠更多升入優質高職學校學習，必須加大文化素養方面的教育，進一步加強職業技能方面的訓練，為將來的高職學習以及更進一步的學習奠定基礎，從而促進了中職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

三是有利于提升中職教育的吸引力和影響力。高職擴招的后續效應中，有可能改變社會對中職教育，乃至職業教育的看法。以往，由于中職學生直接就業，社會及企業對職業教育的看法是以中職教育為主的。高職擴招以后，中職畢業生大部分升學，直接就業的成為少數。職業學校學生中，直接就業的主要成為高職畢業生，社會和企業對職業教育的看法，將可能不再是對中職教育的看法，而重點是對高職教育的看法。高職教育的培養質量較高，社會認可度較高，從而使得整個職業教育的影響力和吸引力得到提升。

四、 高職擴招引發對中職教育重新定位的新思考

中職畢業生升學之路完全打開之后，將會產生這樣一種情況，就是初中后的兩個學習途徑，即不論是進入普通高中學習，還是進入中職學校學習，都可以無限制地進入高職學校學習。

在這種背景之下，高職擴招政策的出臺，帶來了我們對中等職業教育重新定位的新思考。一是中職教育的辦學導向，如果是繼續以就業為導向，那么大部分中職學生并沒有就業，而是繼續升學了。我們將如何面對中職教育的辦學導向與辦學實際的不對應？二是中職教育從以就業為主，轉變成為以升學為主的教育，和普通高中的辦學功能、培養目標上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重疊。我們將如何處理普通高中與中職學校的結構性關系？

在處理上述兩個思考的時候，還有這樣兩個問題需要我們回答，或者需要我們在今年高職擴招之后，從實踐中尋找答案。第一個問題，高職擴招，中職畢業生可以無限制地升入高職學習，如果學生認為，中職學校也是可以繼續升學的，那么，這個政策有可能拉動發展中職教育大力發展，給保持普職比大體相當的要求也提供了機遇。另一種情況是，如果學生們認為，既然二者都可以升學，會有更多的學生去普通高中學習。那么，這個政策也有可能對保持高中階段教育職普比帶來壓力。第二個問題，在高職階段學習，是普高畢業生有優勢，還是中職畢業生更有優勢？這種比較優勢還是基礎性的，更重要的是，普高畢業生、中職畢業生同樣經過高職階段學習，他們畢業之后到了工作崗位上的表現，二者的職業生涯發展情況，他們取得的工作業績，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差異？還是大體相當？

回答好上述兩個問題，對中職教育的重新定位，是一個重要的參考依據。“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上述實踐的結果，還需要通過時間來檢驗，也只有通過實踐的檢驗才能夠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作者系河南省教育廳職成教處 史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