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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多媒體文博展成為新藍海,下一步往哪兒走
故宮御貓打翻了清代御制《獸譜》,封印失衡,神獸四散。循著聲光電等多媒體手段展開的一幕幕幻境,人們跟隨神獸白澤,找尋它失蹤的小伙伴,開啟了一場補全《獸譜》的旅程……由故宮博物院官方出品的“故宮里的神獸世界——多媒體綜合展”,近日登陸上海文化藝術新地標——西岸藝島,以創新的觀展體驗讓人大開眼界。
多媒體語言、虛擬技術與互動體驗構成了這個展覽,這些都是基于精選自《獸譜》中古代神獸的數字化“再創作”。以高科技手段“推送”到人們面前的,有古人想象中的神獸世界,更包蘊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在業內看來,不動用文物本身、單純以多媒體技術講述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類文博展,正在形成一種“新文創”。它究竟能從多大程度激活傳統文化,還能如何優化人們對于文物背后價值的獲得感,值得業內思考。
乾隆御制 《獸譜》“轉譯”而來的展覽,文化容量有多大
此次“神獸”展創新的觀展體驗,表面上看得益于沉浸交互、數字藝術等新興技術營造的身臨其境般的場景。而在業內看來,其更具價值的部分在于,它將核心文物——故宮博物院所藏《獸譜》,深度發掘成了一個有劇情推進的故事,技術與內容相得益彰,傳遞歷史文化知識,也傳遞中國傳統價值觀。
成為展覽原點的《獸譜》,是一本圖文并茂的動物圖志,分六冊總計繪制180幅不同的瑞獸、異獸、神獸以及普通動物畫像,歷時11載編纂、宮廷畫師余省和張為邦執筆繪畫,既體現出中國古代動物學與神話學的特色,又洋溢著東西方藝術相互影響的美學。而圍繞“尋找《獸譜》里消失的小伙伴”這一主題,展覽設計了11大核心展區、12道解鎖關卡,自然元素、神獸信息以及相關的天文、地理、醫藥、志怪文學等傳統文化知識等都包蘊在形形色色的互動闖關體驗中。現場配套了一個小程序“掃一掃獲取神獸線索”,隨時透底劇情,揭秘知識,吸引人們一探究竟。
根據記者的體驗,整個觀展過程不僅好玩,而且埋了很多知識彩蛋。比如吉光、混沌、饕餮這些熟悉的語匯都來自神獸,而狏即、屏翳、狻猊這樣的生僻詞則是神獸之名。
此次展覽的策展人呂維敏曾經在上海博物館工作多年。她這樣向記者解釋自己的策展理念:“在我們的傳統中,神獸和隱士之間是存在某種關聯的。它處于半隱狀態,可入世,也可出世,用與世不爭的方式與人類和諧相處。中國古人將神獸視為認識自然的媒介,他們的神獸觀念其實也是自然觀念,一種彼此尊重、互相理解的和諧觀念。這正是展覽最想傳遞給觀眾的。”
文博展不能滿足于“讓文物動起來,讓觀眾嗨起來”
記者注意到,以數字化形式結合創意互動玩法“打開”文物國寶,最近一兩年正在形成一股展覽潮流。比如去年登陸上海豫園的“故宮里的海洋世界”展覽,“復活”了乾隆枕邊書《海錯圖》里神奇的海洋生物世界,讓人倍感新奇。
在業內人士和學界專家看來,運用多媒體手段實現公眾參與、情感連通,對于文博展的必要程度更甚于一般的美術展。藝術學博士、上海大學青年教師黃一遷經常逛博物館,她發現,博物館里的青銅器、陶罐、瓷器等文物盡管價值斐然,但大多數人在觀賞時往往感覺晦澀。除了實物本身,很多時候與公眾的聯系就只有說明牌上的三行文字,分別是名稱、年代和來源地。在她看來,文博展需要貼合公共教育,實現文物、歷史文化知識的普及。這種普及往往會在公眾親身參與之后更加入腦入心,而多媒體正是實現公眾參與的有效手段,尤其在吸引年輕人親近中華文化瑰寶方面獨具優勢。
毫無疑問,多媒體文博展的前景是一片藍海。但值得引起關注的是,這樣一類展覽若想真正發揮出應有的公共教育之義,門檻其實很高。在此次策展過程中,呂維敏對此有著切身的感受:“它或許并不取決于技術有多炫,互動有多強,而更在于對于文物的闡釋空間邊界有多廣、深度有多大,有沒有表現出其背后的價值。它也不僅僅是讓文物動起來,讓觀眾嗨起來,而更需要與觀眾產生情感、思想上的交流互動,開啟他們對文物多層次、多角度的理解。”故宮博物院副研究館員吳萌有過多次考察國內外同類展覽的經歷,在她看來,考量多媒體文博展的標準,與考量傳統文博展其實是一樣的——從內在看,都需要看有沒有表達出博物館或文物的精神文化內核;而外在呈現上,則需要看在美感方面有沒有達到文博機構的品位、水準與特色。內外匹配,文質兼備,才能彬彬然。“文化不能只是多媒體文博展的一張皮,否則這樣的展覽就變成了另一種科技展或者當代藝術展,甚至可能變成游樂場。”好的多媒體文博展,最終都應該指向博物館,指向那些從歷史深處走來的文物本身。
編輯:楊嵐
關鍵詞:文博 博展 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