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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健康新農村 ——村醫賀星龍訪談
本報記者 陳晶
“難受不?”山西省臨汾市大寧縣徐家垛鄉樂堂村村醫賀星龍一進門忙問道。
“難受。”臥床不起的張老漢緩緩說道,他今年84歲,患前列腺增生,兩年多來,小便只能靠插導尿管解決,每隔10天需要更換一次。
“放松,通了吧?”賀星龍更換導尿管后問。
“通了。”張老漢回道。
“慢慢就好了。”賀星龍安慰張老漢。
這是賀星龍十幾年如一日的“摩托出診”時光。
3025元,圓一個年輕人的醫生夢
樂堂村全村140戶人家,散落在長達140公里的黃河東岸的黃土高坡上,這里溝壑縱橫土地貧瘠。2014年貧困戶建檔立卡時,貧困發生率為83.27%,村里的青壯勞動力都外出務工,留在村里的除了婦女兒童,就是體弱多病的老人。“村里的貧困問題,很大原因是因病致貧返貧。”以前周邊的8個行政村,只有賀星龍一位受過專業教育的鄉村醫生。
“小時候,我們村沒有醫生,人們生了病沒錢看,只能小病忍,大病扛。有時候確實忍不下去了,扛不過去了,才去70里外的縣醫院去看。我12歲那一年,爺爺得了重感冒高燒不退,爸媽把爺爺送到縣醫院,但住院兩天后,他們就回來了,醫生說爺爺的病耽擱的時間太長,治不了了。不久,爺爺離開了我們。”這件事對賀星龍打擊特別嚴重,那時候他就想長大后能不能當一名醫生回來給村里鄉親們看病,給窮人看病,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初中畢業后,賀星龍考上了運城市衛校,這是一所民辦學校,一年學費3000多。“咱娃考上衛校了,你供不起咱們大家湊錢一起供。”那時賀星龍家里所有的積蓄只有302塊,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村里的鄉親們紛紛跑到他家,就這樣你家拿30元,他家拿50元,最多的拿了300元,硬是幫他湊足了3025元學費。
“我一定要把這個醫生學好,回來給村里鄉親們看病。”握著這一沓沓由零錢湊成的學費,賀星龍淚流滿面。
960元,考鄉村醫生資格證辦診所
“誰誰昏迷了,就以為不行了,那時候也不去醫院,村里也沒有醫生,唯一的辦法就說不行了,就把壽衣給穿上,準備后事。”疾病常常與貧困如影相隨,賀星龍回憶從前。
2000年,賀星龍衛校畢業后在縣醫院實習結束回到村里。
“當時親戚同學都勸我別回去,村里又苦,又賺不下錢,年輕人應該出去到大城市去闖。我沒聽他們的,堅持回到了村里,當起了鄉村醫生。剛開始,連最起碼的衛生所、聽診器、血壓計、藥品什么都沒有。家里的經濟條件實在不好,父親只好把準備給我娶媳婦的一孔土窯洞騰出來,又把賣玉米的400元拿出來,還是不夠,父親把家里僅有的2只綿羊也賣了,一共湊了960元。”就這樣,賀星龍在縣衛生局考了一個鄉村醫生資格證,購置了必要的醫療器械和藥品,一個簡易的診所總算籌建起來了。
“你年輕人能看了啥病?”……診所建起了,可老百姓不信任年紀輕輕的賀星龍,就連他的父親都不放心他看病,每次出診,父親總是擔心地問他能給人家看好病嗎?如果不行就讓人家去鄉鎮或縣城醫院,別把人家給耽擱了。“為了讓大家了解我,我就自己貼錢給大家看病,先給家里人和親戚們看,給他們治好后,他們一傳十、十傳百,這樣慢慢地找我看病的人就多了。”隨著治愈的病人越來越多,附近村子里人都知道了樂堂村有一個衛校畢了業的賀星龍在村里辦起診所,真給人能看病。
4000元,摩托出診快速救治患者
一開始看病,出診時沒有交通工具,賀星龍靠步行,用扁擔挑著沉甸甸的出診包,翻溝爬坡,找近路、過河。以前每個村都是土路,村民居住分散,在他出診范圍內——黃河邊上的28個村子,分布在七溝八梁的黃河邊上,這個梁上的幾個村那個梁上幾個村,中間都由一條深溝相連接。從這個村要去那個村,翻溝走二三里就到,如果走大路就得繞十幾里。冬天下了雪,雪地里步行,雪灌進鞋里,腳趾頭早早就凍了。“后來,我爸把鄰村的一輛舊自行車買回來讓我騎著去出診。可是下了雨,下了雪自行車根本騎不動。還是耽誤了不少人的病情,沒辦法,我狠狠心跑到信用社貸了4000元買了第一輛125摩托車,這下我出診就方便多了。”周圍村里病人一打電話,賀星龍就可以第一時間騎摩托車到患者家里去看病。
“我又制作了1000多張名片,名片上寫著24小時上門服務,不收出診費,五保戶、看不起病的老百姓不要錢。每發出去一張名片就要給老百姓承諾,既然承諾下我就要做到。”賀星龍的手機24小時不敢關機,有的病人打來電話說病得難受,無論如何都得過來給看一下,他就得去,即便是下雨下雪晚上,他總感覺如果不去就對不起老百姓,良心上就過不去。
“這些年,我一共騎壞了7輛摩托車了,一天跑100多里路,95%的病人要靠我騎摩托車到他們家里,因為我是個急性子,打了電話我就著急得不行,跌傷摔傷這是經常的事,晚上有時候回不來,就在他們家住,大部分都在土窯洞,有時候蝎子就掉在你的頭上,就把你給蜇了。”這些年,賀星龍走遍了村里的家家戶戶。“對于我們樂堂村來說,很多貧困戶都是因病致貧,看病就醫對他們來說,是個很大的難題,賀星龍在村里給老百姓服務,老百姓的醫療就有很大的保障。”樂堂村第一書記沈歡說,因為村里有了衛生室,這些貧困村的基本醫療也有了起碼的保障。
不到2000元增加到6595元,健康新農村活力足
“現在,鄉親們人手一張農村合作醫療保障卡,到我診所看病,直接刷卡領藥,再也不用賒賬了。即使去縣醫院他也不害怕了,比如住院了,不管花了多少錢,醫保卡可以報銷不少,自己也花不了多少錢。”隨著脫貧攻堅進程的迅速推進,賀星龍明顯感到了他這個貧困村基本醫療保障的變化。
張立山老人是2014年建檔立卡貧困戶,因病致貧。老人患有氣管肺炎氣腫等老年疾病,兒媳患有銀屑病,原來家庭的年收入基本都用于醫療費。現在全家一年自己承擔的醫療費用,不超過3000元,省下的錢可以用來改善生活,人均年收入結余也從之前的不到2000元,增加到現在的6595元。
雖然曾經是深度貧困縣,但剛剛脫貧摘帽的大寧縣還是給每個村都配備了標準化的衛生室,心電圖設備健康一體血壓儀,遠程會診設備一應俱全,賀星龍的村衛生室今非昔比了。“藥品由鄉鎮衛生院零差價提供,我再也不用自己花錢,去縣城買藥了,每年還能領到1.2萬多元的公共衛生補助。”賀星龍興奮地告訴記者,“衛生室雖然在村里,但也不缺大醫生,通過醫聯體,既能遠程會診,也能為村民聯系大醫院。有時候我自己看不了的病人,找鄉鎮醫院,鄉鎮醫院看不了找縣醫院,縣醫院看不了地找省級的醫院。”
“隨著社會的發展,政策的普及,我們無論從心里還是精神上都充滿了干勁,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困難了,在這里干,自己越來越有心勁。”賀星龍說,2019年大寧縣招聘了42名村醫,保證了全縣84個行政村都有合格的村醫,8個行政村只有一個受過專業教育的村醫的歷史永遠的翻篇了。
這些年,賀星龍先后獲得山西省、市、縣優秀共產黨員、全國最美醫生、醫藥衛生屆平凡英雄、全國向上向善好青年、十九大代表等殊榮。“雖然我吃了一些苦,吃了一些虧,流過一些汗,也流過一些血,但是百姓的信任、黨和政府的關心,讓我覺得所有的這些都值了。雖然我沒有掙下多少錢,但我身邊周圍村4600多老百姓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我感覺我活得有意義,有價值。健康新農村建設已步入快車道,我相信今后村民會越來越好,我也會繼續堅持下去,不忘初心,一輩子跟黨走,一輩子為老百姓服務!”談及脫貧后的健康新農村建設,賀星龍信心滿滿。
編輯:何方
關鍵詞:賀星龍 村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