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老嗚絕對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在手機鏡頭前,實現兒時的夢想。

老嗚從小家里條件一般,沒條件買現成的玩具。他就開始自己動手做,經常做大人眼中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把他的手工玩具搬到了抖音號“喵小嗚的盒子”上,獲得了超過3725萬次點贊。因為一家三口都很喜歡貓,貓的叫聲是“喵嗚”,所以他給女兒取名“小喵”,自己則叫做“老嗚”。

在一次次喊出“不要扔”,從垃圾桶里“救起”雜物之后,老嗚像個魔法師,每次都能把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變成神奇的小玩具。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玩具有了懂得欣賞的觀眾,他的女兒和520萬粉絲。

31歲,不想再舒服下去了

做抖音前,老嗚是國企中的一名管理者。日子過成了車輪,在原地不斷畫圈,老嗚的生活以月、以周為單位循環往復。大學畢業之后,老嗚就一直重復著每天三點一線的節奏,歲月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沒有一點點起伏和波瀾。

在很多人看來,那時的老嗚是幸運兒。他努力念書,上了一個好大學,畢業之后進入一個好單位,娶妻生子,順風順水平平安安,然后過幾十年退休享福。

三十一歲的老嗚,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但三十一歲的老嗚開始困惑。

“退休前的三十年我都得繼續干這個嗎?!”面對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他不停地問自己。

還有一個更嚴峻的問題。老嗚工作特殊,得下鄉任職鍛煉一段時間,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這就意味著,老嗚可能要遠離家人,或者長時間往返兩地。一想到將要那么長時間都無法陪在妻子和女兒身邊,他感到異常焦慮,時常在心里拷問自己——難道事業和家庭的平衡,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嗎?

改變是慢慢發生的。想法在心頭繞了至少5年,終于在2017年冬天,老嗚注意到了當時剛新起的短視頻App抖音。炫麗的畫面,充滿動感的剪輯,深深地吸引著老嗚。相比單調的生活,抖音里的世界讓老嗚覺得很酷,也讓他癡迷玩具的DNA再次動了。

他想要把小時候沒有玩到的玩具,陪著女兒統統玩回來,還能用視頻將孩子的成長記錄下來,對老嗚來說,一舉三得。

老嗚曾在傳統視頻網站摸索了很長時間,轉向抖音之后的近一年內,老嗚也只是偶爾發一些與女兒的日常,還是橫屏的。

2019年8月,他開始專門用心制作豎版短視頻,沒想到發到第3條的時候,視頻就爆了。

那是一條“釣魚催眠機”的視頻,畫面中老嗚用瓶子、皮筋、木棍和紙片做的釣魚機不停地循環運轉,一旁則是乖巧入睡的小喵。或許是因為玩具的魔性,或許是女兒的乖巧睡相,視頻幾天之內收獲十幾萬贊,漲粉接近十萬。

此后,老嗚的視頻流量有了明顯提升,點贊量基本是3、4萬起步。老嗚抓住機會,更新越來越勤奮,不斷有新的爆款。三個月后的一期“小飯盒滾珠”中,老嗚第一次喊出了沿用至今的“不要扔”開場白,獲得了30多萬點贊,帶來10萬漲粉。

2020年5月,老嗚迎來了視頻流量的最高峰。老嗚為女兒的寵物倉鼠建了一間小別墅,手工+萌寵的雙重效應,使視頻點贊量突破147萬,漲粉30多萬。由于視頻效果太好,老嗚受到啟發,單獨做了一個分支賬號“喵小嗚的布丁”,專門做手工與倉鼠闖關的內容。

流量起來之后,另一個更為嚴峻的挑戰又擺在老嗚面前——時間。

在白天忙碌的本職工作之外,老嗚只能利用晚上和周末制作視頻。時間很緊,任務很多,“雙線作戰”的日子一久,老嗚感覺到疲憊不堪。盡管妻子和女兒對自己做視頻都非常支持,但老嗚心里逐漸感到愧對家人:陪伴她們的時間好像更少了。

國企管理層的工作,在老嗚居住的城市,薪資待遇處于top5的水平。但老嗚思考了將近一年,終于選擇將天平撥向家人那邊,辭了工作,成為一名全職視頻創作者。

垃圾只是放錯了地方的寶貝

老嗚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善于觀察生活。

或許是得益于童年時做手工訓練出的想象力,他總是能很敏銳地發現簡單的物品中手工改造的潛力。2020年8月,老嗚帶女兒逛街發現了一個很火的爆款玩具"雙人彈射球",回家后他直接用家里廢棄的飲料瓶做了魔法彈接帽。

老嗚還會研究網上的玩具視頻或者圖文教程,學習其中的創意和亮點。時間一久,老嗚發現,網上的東西其實也存在很普遍的同質化。于是他開始發揮自己的創意,對玩具進行改造,或者干脆開始創造屬于自己的東西。

2020年3月,老嗚在網上看到一個主講物理原理的博主,做了一個可以像回旋鏢一樣,推出去之后又自己回來的圓筒。老嗚小時候就做過這個手工,這次,他想做個不一樣的。

原博主用到的材料是木頭,在家庭中難以獲得。老嗚苦思冥想,怎么用日常中就能找到的東西制作出這個玩具。思索兩個晚上之后,老嗚最終選用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有的透明膠帶和硬幣替代,做了一個小號的回旋圓筒。

為了增加趣味,老嗚還在圓筒旁粘上了兩個腳丫紙片,這樣一來,玩具就變成了一個會自己來回走的腳丫,仿佛一個隱形人走過的足跡。這個被瀏覽過5300萬次的“自動行走的腳丫”,是老嗚目前為止播放量最高的一個視頻。

靈感就這樣不斷涌現,通過組合和改造,老嗚視頻里的玩具變得越來越復雜,也越來越有新意。同時,老嗚盡量用家里隨手可得的材料來制作,讓粉絲在家里也能做出來。每期視頻里,他一邊喊著“不要扔”,一邊從垃圾桶里把塑料瓶、牙簽、橡皮筋、易拉罐、紙殼子等馬上要被丟掉的東西搶救出來,然后把這些“垃圾”變成了充滿童趣的玩具,每次都能讓小喵滿心歡喜。

老嗚還想辦法把玩具和有趣的劇情結合起來,讓網友們在一家人溫馨又逗趣的日常中,學到手工知識。比如為了賺私房錢,老嗚給小喵做了一個只有投幣才能啟動的扭蛋機。小喵很開心,玩了好多次。老嗚本以為這下自己可以發達了,但最后倒出錢一看,小喵投入的全是游戲幣,老嗚白忙活了一場。

20個月的時間里,老嗚為女兒做了超過150個玩具,平均一周就做2個。手工帶給老嗚的快樂,是近乎孩童般的純粹,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人到中年這件事。

受爸爸的影響,小喵在課余時間也會折騰一些手工。看著小喵完全沉浸在手工之中的快樂,老嗚覺得,自己的狀態和女兒是一樣的。

讓小喵參與到視頻拍攝中來,也是這樣自然而然發生的。10后的孩子,對電子產品和鏡頭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小喵很自然地在鏡頭前流露看到玩具時的驚喜、整蠱老爸時的機靈,樂在其中。

老嗚印象深刻的一次拍攝,是關于一只螃蟹,一拖繩子它就會橫著走起來。那期視頻里需要一個小區外景鏡頭,當女兒拖著小螃蟹走到小區空地時,在場所有的孩子一瞬間都圍了上來,眼里閃動著羨慕和好奇,小喵一下成了人群里最受矚目的焦點。

第一次被那么多人關注,和自己分享快樂,小喵感覺既奇特又興奮。就是在眾多這樣的體驗中,小喵變得更加開朗活潑,熱愛一切需要動手的活動。

而老嗚從那次經歷中,感受到的是一種肯定,是作為一個創作者,作品受到認可的欣慰。這讓老嗚內心充實而安定。

陪伴是給孩子的無價禮物

相比別人,老嗚的手工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他從生活“垃圾”中取材。比如廢紙盒、塑料瓶,都是日常生活中看似無用的東西,在老嗚的巧手制作下變廢為寶。粉絲看完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也完全可以動手做一個。

如今,認可老嗚的觀眾越來越多,他的粉絲近520萬。轉型為全職視頻創作者之后,老嗚組建了小團隊,視頻也穩定在了周更的頻率。越來越多的商業合作找上門,老嗚現在一年的收入在百萬以上。相比從前,老嗚全家人也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從前,老嗚是不太相信一個人能靠興趣活下來的,就算看到過別人成功的案例,他也并不覺得這種事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直到自己做了視頻之后,他才領悟到,只要選對方式,原來一個人興趣的價值可以發揮得那么巨大。老嗚也不用在升職和離家中糾結。他可以花更多時間陪著家人,和女兒一起做各種好玩的玩具,讓女兒擁有自己沒能體會的快樂童年。

今天的老嗚,變得比以前更有自信,因為他在抖音第一次實現了熱愛的價值。他常對粉絲說的一句話,或許也可以做他自己的注腳:垃圾,只是放錯了地方的寶貝;物是如此,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