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書畫·現場>人物志人物志
王盛烈:真實是藝術的生命
將真實當做美術作品生命的藝術家
八女投江
王盛烈是我國以獨到的寫實技巧而聞名的水墨畫家,他早期學過油畫,掌握了過硬的基本功,20世紀50年代開始水墨畫創作,通過多年的藝術實踐,他把寫實的基本功與熟練的水墨畫技法結合起來,創造了一種既非潑墨寫意又非工筆重彩的偏重寫實的水墨畫,繼徐悲鴻、蔣兆和諸先輩之后,他是又一個以中西技法相結合的丹青妙手。他不僅擅長人物畫,在山水、花卉方面也獨樹一幟地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他忠實于以“造化為師”,刻意經營,一筆不茍;他作品的特點就是真實,他把真實當做作品的生命。
作畫方面的追求真實與做人方面的追求真理是相輔而行的,人品與畫品的一致是畫家王盛烈的又一特色。他是遼寧沈陽人,1931年“九一八”日軍占領我國東北三省時,他只有8歲;持續14年之久的鄉土淪亡之痛,使他首先成為一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當1945年“八一五”日軍投降后,他興奮的拿起畫筆,畫了很多慶祝抗日戰爭的勝利宣傳畫,并且親自把這些宣傳畫張貼在街頭。當共產黨的軍隊浩浩蕩蕩開進東三省后,他創作了許多新年畫和宣傳畫;以宣揚民族傳統為宗旨的水墨畫在東三省普遍展開,也是和王盛烈的親自倡導分不開。
王盛烈又是一個熱愛勞動人民的畫家,他經常下廠、下鄉,從工人農民的勞動生活中去發現美,他認為藝術工作者如果缺乏對勞動人民的熱愛,他是很難在生活中發現美的。這一精辟的見解,是他自己藝術實踐的經驗總結。他坐在地頭上和農民談天,他在炕邊上和農民共進晚餐;他白天到煉鐵爐前為工人畫像,晚上就在工人宿舍里過夜,他和勞動者親如手足。他是從一種十分融洽和相互了解的氣氛中去發現美的,他是在一種無拘無束的和諧氛圍中搜索素材的,他了解人民群眾,以至于對他們行動的細微末節都了如指掌。因此,他善于通過人物形體動作的外部特征去表現內在的精神氣質,達到了“形神兼備”的最高藝術境界。
在王盛烈的人物畫作品里,我很欣賞《耕者》這幅作品。把《耕者》作為標題,是不是包含有“耕者有其田”的意識在內呢?從作品本身來看,在畫面上已經表現出來的,不正是在土地改革之后,一個初次在自己承包的土地上耕種的老農所特有的精神風貌嗎!請看那牽著牲口的小心翼翼的身體,請看那神情專注的臉,請看那鄭重其事的腳步……我們的畫家的確已經把土地改革以后的農民的精神狀態刻畫得恰如其分。真實是藝術的生命,在這里的到了證明,我們不能不為畫家寫實本領的高超感到無比的欽佩。
在眾多的人物畫作品里,我們的畫家又是一個善于描繪群體生活的能手;他既能把握群眾多人物中每一個人的特殊性,又能把握眾多人物的共同性,使個人與群體之間既有區別又有聯系,看起來十分自然?!逗oL》中的一群女民兵,《山泉》中的一群少年兒童,《家鄉的孩子》中的一群孩子,他們每個人以自己的形態,集合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們共同的剛強、共同的純樸和善良、共同的天真活潑,就和我們在實際生活中所見到的一樣。這種藝術的真實,正說明作者對于他描寫的對象懷著深沉的愛;有了愛才能發現美,這些作品正是作者熾熱的愛心的注解。
當然,最值得我們欣賞的是革命歷史畫《八女投江》,這一幅表現抗日聯軍八位女戰士的英勇不屈、視死如歸的英雄形象的構成,我以為作者是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和心血才塑造出來的。為了造型的真實可信,這八位女戰士在一邊戰斗一邊撤退的緊迫時刻的行動和姿態,絕不是畫室里的模特兒所能夠體現出來的,也不是毫無原則的虛構所能勝任的,它必須通過作者對歷史材料的反復研究、反復推敲——八個戰士的不同行動和相互聯系——作出真實可信、合情合理的形象刻畫的初稿,才有逐步加工、逐步修改的可能。在這里不但需要有高度的造型技巧,而且更需要有對于抗日烈士的高度熱情,有了愛才能夠發現美,同樣可以作為這一幅革命歷史畫得以勝利完成的注解。
在王盛烈藝術創作精力日趨旺盛的時刻,他創作了不少以真山真水為題材的作品。只要一看見這些作品的畫面,你就可以看出它和同時代的山水畫有所不同,既不是層巒疊嶂的遠山,也不是那種不長草木的赤裸裸的丘陵,而是掩映在云霧之間的近在咫尺的大山。作者喜歡把瞬息萬變的云彩和巍然不動的山巒作對比,雄奇縹緲,既對立而又統一,是很容易引起那些熟悉真山真水的人們的記憶和神往的。《山云》、《云綻溪澗》都是這一類的作品,長卷《除卻巫山不是云》也是這一類的作品。由于作者的藝術創造都是來自真山真水的啟示,自然景色的百態千姿,就給予作者千百種創新的機會。在我看來,世界上的山川樹木有多少種不同的姿態和情調,王盛烈就有多少種不同的表現方法把這些不同的姿態和情調表現出來,這話并不夸張。你看,《千峰聳秀》是一種表現方法,《長白岳樺》又是另一種表現方法;《春山雨過》是一種表現方法,《迷霧秋山籠淡煙》又是另一種表現方法……表現方法的不同并不是為表現而表現,而是為了突出某種特殊的情調的刻意渲染而來的。比如,《春山雨過》的那種深邃而又清新的情調,《迷蒙秋山籠淡煙》的那種嚴峻而又空蒙的情調,《霜葉紅似火》的那種明朗而又溫馨的情調,《關門山牧放》的那種渾厚而又深遠的情調……等等;這些情調的渲染,都達到了高度真實的藝術境界,以各自不同的面目吸引欣賞者的注目。情調是山水畫的靈魂,是自然景色的真實面貌和作者的感情色彩的混合體。作者一貫是帶著感情作畫的,在山水畫方面也不例外,這又是沒有愛就很難發現美的鮮明例證。
在花卉方面,王盛烈喜歡畫荷,荷花是自古以來被畫家們采用過千百遍的老題材,可是出自王盛烈的筆下,又顯示了與眾不同的面目。盡管他也采取過一花數葉的特寫場面,但是卻更多地描繪那被狂風掃過的花葉繁茂的荷塘,描寫那些被風吹得有些傾斜和零亂,但仍然倔強地含苞怒放的錚錚傲骨。“狂風休得意,我自吐清芬!”作者是不是帶著同情和熱愛來描繪這與狂風做斗爭的荷花呢?作者是不是對于這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具有特殊的敬慕之心呢?從這些標著《荷魂》、《荷之夢》的標題來看,作者正是帶著敬慕的感情來作畫的。藝術的真實本來包含有兩種要素,其一是描寫對象的真實形象,另一是作者的真實感情。這兩種真實的融合,正是王盛烈作品的特色,也正是他的作品具有引人入勝的魅力的重要原因。
通過了解作品,我深深感到王盛烈的藝術道路是無比廣闊的,他的創作經驗是值得后輩青年認真學習的,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夠了解他,使他的言行和經驗能夠傳世、能夠影響后輩、能夠在繼承者的藝術事業中發揚光大!
(文轉載《耕者足跡——王盛烈紀念文集》)
編輯:李勤
關鍵詞:王盛烈 藝術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