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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制造了超日債“陷阱”?

鵬元涉嫌虛高評級,中信建投被指違規保薦

2014年04月01日 10:30 | 作者:見習記者 勞佳迪 記者 李勇 | 來源:中國經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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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示或者暗示說我這個產品沒有風險你買吧,為的就是自己來獲取銷售收入,以獲獎勵。公募債券的“隱性剛性兌付”神話的破滅將為投資者上一堂風險課。

  ——吳曉靈

  “好久沒看到車進車出了,沒啥動靜。”李芳邊說著,邊收起了她專賣果蔬的小攤,向身后寂靜一片的廠區努了努嘴。幾塊多晶硅電池板組成的扇形圖案,依舊是上海超日太陽能公司(下稱“超日”,002506.SZ)總部的標志,但風中獵獵作響的旗幟卻襯托出肅殺的氛圍。

  記者從超日內部員工處也證實,公司6條生產線中勉強支撐的最后兩條也在春節后徹底停工,幾處新建廠房人去樓空,成了“爛尾”工程。

  看來,如今還“惦記”著這座“空城”的,除了追債上門的銀行外,就是被一紙違約公告激怒的債民了。3月4日晚間,連續兩年虧損,已經披星戴帽的*ST超日公告坦陳,無法對11超日債的債民全額支付3月7日到期的8989萬元債權利息,其中有九成五左右的利息無法按時支付。

  11超日債是指2011年11月10日,證監會核準超日所發行的公司債券。2012年4月20日該債券于深交所公開上市,募集資金共10億元。

  2014年3月12日,眾多掉入11超日債“深坑”的債民自發拉出橫幅抗議,在基層信訪部門和法律機構奔波游走。超日“掌門人”倪開祿的手機則一直處于關機狀態。

  市場最關心的是,首只實質性違約的公募債券會否扇動蝴蝶效應?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吳曉靈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時表示,該事件雖未形成系統性風險,但市場風險正在不斷累積,金融機構亦對此負有責任。

  上訪維權

  債民懸心本金安全

  接通記者電話不久后,孫女士數度哽咽。今年60歲的她是江西瑞昌知青,5年前從江蘇昆山退休后,戶口才跟隨子女回到上海,每月退休工資尚不足2000元。在朋友介紹下,兩年前將畢生15萬元積蓄都投入了票面利率8.98%的11超日債。

  和孫女士一樣,“本金能否追回”成了縈繞每個債民心頭的陰影。就在違約公告公布后,上海有8名債權人直接走訪上海奉賢區政府信訪辦——根據工商登記資料,超日上海總部注冊地是奉賢區南橋鎮江海經濟園區。

  “信訪是沒辦法的辦法,至少能把我們的心聲傳遞上去讓市里知道,但未來有沒有償還本金的能力還是一個市場問題,政府也不一定能夠協調。”一位上訪的債民對《中國經濟周刊》坦言,他已經做好債券到期后本金虧損的最壞打算。

  杭州一位出資50萬元購買超日債的債權人朱可(化名)則告訴《中國經濟周刊》,當初購買公司債就是看中其風險較低,若早知債市風險如此大,買超日債券還不如等著*ST超日股票“烏雞變鳳凰”,“公司就算接下來能夠重整清算,接盤人也不大可能全額還債,最多打折還錢,但如果資產重組后重新上市,股票卻有希望咸魚翻身。”

  另據圈內人分析,從公司基本面看,債民們的本金遭遇違約的概率恐怕不低。“超日公司不僅欠超日債持有人錢,還欠銀行和供貨商錢,這兩者加在一起超過了超日債的規模,所以到底是破產還是重組,怎樣定方案,三者存在話語權的博弈,可能聯合組成債權人會議接管超日。”

  為了能爭取更多話語權,目前武漢、南京等多個城市債民都趕到上海,抱團維權。超日尚未發布2013年年報,而2013年半年報顯示,其到期未償還的銀行短期借款已達到14.6億元之多,涉及超日貨款的供應商則多達近80家,欠款最多的前3家總和就近1.5億元。

  “出了問題,只能接受債務重組,產品違約后,并不是血本無歸,但只能承認虧損的結果,就像一個蘋果,把它爛的部分挖掉,然后剩下好的地方再來切分一下。”吳曉靈對《中國經濟周刊》坦言。

  無人托底

  中信、廣發皆泥菩薩過江

  在債民眼中,似乎本來的“牌面”并沒有那么糟糕。因為超日債募集說明書中寫明了兩種償債應急保障方案,被視作“兜底”方案。一是廣發銀行和中信銀行針對債券簽訂了共計8億元的銀行流動性貸款支持協議,承諾當超日對本期債券付息和本金兌付發生臨時資金流動性不足時,給予流動性支持貸款。

  二是截至2011年6月30日,超日已獲銀行批準授信額度26.5億元,其中尚余授信額度為6.87億元,可供應付突發性經營周轉問題——如此“雙保險”無疑喂了債民們一顆定心丸。

  但事情卻風云突變。違約公告披露后,北京一名債權人曾以中信銀行股東身份向中信董事會進行質詢,收到的回復是:已經就此事詢問過蘇州分行,協議有效,但寫的是“臨時流動性”,超日公司目前情況恐怕不是“臨時流動性”,因此屆時應該不會放貸。

  此后,《中國經濟周刊》致電廣發銀行上海分行和中信銀行蘇州分行,相關負責人都明確表示,超日的財務問題是“長期性虧損”,而非“流動性資金短缺”,流動性貸款支持協議并不構成對償債的擔保。

  “這個時候銀行自己的債還討不回來,怎么可能還往火坑里跳?”一家曾授信給超日的銀行分行相關人士則對《中國經濟周刊》直言,“第二個保障方案其實是虛的,授信額度是指在一定額度和期限內向超日公司發放的可循環使用的授信,在這個時間和額度內可以隨借隨用隨還,簡化了短期借款的流程,但它本身不存在強制執行性,決定權完全基于銀行風控系統的評估。”

  據了解,銀行本身早已陷入超日的債務泥潭。在2013年1月初,倪開祿神秘“失蹤”15天,后被上海證監局“請”回國,導火索就是相關涉債銀行對其的集體“圍剿”。

  公開資料顯示,陸續共有15家銀行分行掙扎于超日的債務網絡,多筆貸款發生逾期。2013年底,中國進出口銀行還在北京把倪開祿告上法庭,要求倪開祿和超日償還貸款本金,涉訴資金額超過了1.8億元。

  根據*ST超日的2013年業績快報,截至去年年末,公司已經欠下28億元銀行貸款。另有數據顯示,2013年第三季度,超日的資產負債率已逾90%。

編輯:羅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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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超日債 債券 評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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