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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淑敏:將所思獻給讀者是鼓舞我前行的正能量
近日,著名作家畢淑敏的散文集《畢淑敏散文經典·溫情療愈系列》上市,一如既往地細膩文風吸引了不少讀者關注。30日,畢淑敏接受記者郵件采訪,分享書中收錄文章背后的創作故事。在這部集子中,畢淑敏提到了旅行,提到了心靈感悟,文字仍然以溫情舒緩見長。她告訴記者,寫一本跟心靈有關的旅行書并不是一個創新的舉動,但能將所思所得獻給讀者,則可以算作是鼓舞自己前行的正能量。
談新書:《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是我的一個心靈自傳
《畢淑敏散文經典·溫情療愈系列》按主題分為《幸福的尺度》、《心靈的盛宴》、《愛上生命中的不完美》、《跟過去的自己說聲謝謝》、《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等五冊。在采訪中,畢淑敏特別提到了《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以下簡稱《遠行》)。在2008年的時候,畢淑敏自費購票,計劃出發環繞地球一周。那是一艘很大的客輪,有來自全球各地的乘客。雖然由于一些原因,她沒能完整地走完這一圈,但卻覺得生命中能有這樣一次蕩滌身心的旅行很值得。
就是這段全球旅行,讓畢淑敏有了把其中的感悟記錄下來的念頭,當時也曾為此出過書,但卻只是《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這本書的一部分。畢淑敏這樣描述道:“這本書更是一場源自于心靈、或者說生命的旅程,它從我的出生地、我的親人說起,到我的青春地,西藏、敦煌,再到全世界。它更有意義。《遠行》可以說是我的一個心靈自傳。”
但畢淑敏認為,寫一本跟心靈有關的旅行書并不是一個創新的舉動:旅行必定是和心情有關的,但是心情并不代表心靈。她說,之所以將之稱為一本心靈的旅行書,是因為這是以行走的角度去講述自己人生的那場最貴重的旅行、去觀照心靈的成長,“這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
就好像古玩行里的“盤玉”,畢淑敏表示,我們的心靈和歲月也需要時常“盤一盤”:“我希望每個人都可以送給自己這樣一次與自己心靈對話的機會。我盡力不去做一個不可語冰的夏蟲,希望我的讀者們也是。所以我在后記里也說了,我們天生是需要去旅行的。感受過全世界的大美,才會珍惜當下。”
談寫作:將所思所得獻給讀者是鼓舞我前行的正能量
根據公開資料顯示,從1987年開始至今,畢淑敏共發表多部作品,中篇小說《預約死亡》發表后獲得全國性的聲譽。但可能與大家對“作家”的印象不同,畢淑敏并不喜歡熬夜寫作,而是把寫作當作工作生活的一部分,且并不耽誤做家務、出門買菜,“對于一個文字工作者來說,比較好的狀態就是沒有‘瓶頸’的時候。寫得暢快,心里也暢快。”
不過,畢淑敏也承認,“瓶頸期”是每個寫作的人都會遇到的,就好比生命中一些微小的結,走到哪兒就不順暢了。遇到這種時候,畢淑敏一般選擇出門走走,看看老朋友或者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旅行。
成為職業作家之后,畢淑敏的生活重心放在了寫作上,不免常常和寫字臺打交道,但旅行是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說,希望大家都能抽時間出來去世界上那些美麗的地方走走。可以一個人,也可以結伴,“如果不觀世界,哪來的世界觀呢,是吧。”
的確,旅行已經成了畢淑敏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她說,人生最貴重的那場旅行,往往不是收拾包裹去往一個計劃好的目的地,而是隨著命運,開始一場不知終點的漂泊,最后到達永恒的歸宿。
“如果有百無遮攔的曠達、不被打擾的自在,那么在哪里都是在天堂了。而將我的所思所得‘貢獻’給我的讀者們,則可以算是鼓舞我前行的正能量。”畢淑敏稱。
談“生死”:每人都有終點抵達前盡力使生命豐富
幾乎與“幸福”一詞出現的頻率差不多,“死亡”這個與之相對的字眼也常常被畢淑敏提到。無論是在采訪中,還是在節目中,她都從不回避對此事的談論。或許是早年在西藏當兵的經歷讓畢淑敏見慣了生死,在很多人茫然的以為死亡還非常遙遠、是他人之事的時候,她卻已經非常近距離的一次次接觸死亡。
“西藏阿里距離內陸非常遙遠,當時沒有焚燒設備。如果死去,我們的尸體不能火化,必須土葬;也沒有骨灰可以帶回去。”同樣,由于山高路遠,親人也無法來到高原祭奠,畢淑敏透露,他們這些衛生員就成為死去戰友最后的送行人和祭奠者,她曾經對身邊人說過,希望自己去世的時候能夠穿著絲綢的衣服火化,“因為我覺得絲綢的衣服比較好燒。”
“死亡,是我們每個人必然要遭逢的事情。不應該回避它,而是應該豁達一些。也可能因為我做過醫生,醫生在面對死亡這個問題上,都比較看得開。”畢淑敏表示,生命是一個向著死亡循序漸進的過程,“每個人都確知自己將有一個終點,在未曾抵達終點之前,盡力使自己的生命豐富。”
旅行,或許也是讓生命豐富的一種方式,畢淑敏在文章中將之稱為“一種溶劑”,融化了塵封的蓋子,如煙的溫情就升騰出來了。
“當我們沒有出發的時候,我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不知道最美好的地方在哪里。我們以為它們均在虛無縹緲的遠方。“畢淑敏解釋,我們期望著與最美好的世界相遇,不辭萬里。等從遠方回到家里,才發現這個世界最美好的地方,就在咫尺相遙的指尖。
以下為采訪內容全文
中新網:您最新出版的作品集以溫情舒緩的文字見長,被叫做“溫情療愈系列”,您通過這些文章主要想告訴讀者什么?
畢淑敏:在2008年的時候,我自費買了一張船票,出發環繞地球一周。那是一艘很大的客輪,有來自全球各地的乘客。雖然由于一些原因,我沒能完整地走完這一圈,但我覺得生命中有了這樣一次蕩滌身心的旅行很值得。據說人行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的一生會電光石火地閃現在眼前,我想,這段全球旅行的經歷,將會是其中很絢爛的一段。當時為此也出過一本書。而那次環球旅行的感悟卻只是《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這本書的一部分。
這本書更是一場源自于心靈、或者說生命的旅程,它從我的出生地、我的親人說起,到我的青春地,西藏、敦煌,再到全世界。它更有意義。
寫一本跟心靈有關的旅行書,我想這并不是一個創新的舉動,旅行必定是和心情有關的,但是心情并不代表心靈。我之所以說這是一本心靈的旅行書,是因為這是以行走的角度,去講述我人生的那場最貴重的旅行、去觀照我心靈的成長,這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我希望每個人都可以送給自己這樣一次與自己心靈對話的機會。就像盤玉,“盤”是玩玉的人專用的詞,玉越盤才越有靈氣,越能體現出它的價值,其實我們的心靈和歲月也需要時常盤一盤。這本《遠行》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它可以說是我的一個心靈自傳。
我盡力不去做一個不可語冰的夏蟲,我希望我的讀者們也是。所以我在后記里也說了,我們天生是需要去旅行的。感受過全世界的大美,才會珍惜當下。
中新網:在您的書中收錄的經典小文中,您最喜歡哪篇?都是因您的心境有感而發嗎?比如您談到了“心輕者上天堂”,寓意如何呢?您認為什么才是人生中前行的正能量?
畢淑敏:我就用《最好吃的巧克力》這一篇里的一段話來回答吧:“如果我下輩子變成一頭牛,就到人跡罕至的山里去,吃的是優質的草,擠出優質的奶。不要被人打擾,不要留下影子,百無遮攔、自由自在地在山坡上踱來踱去,為人間的香甜貢獻一點力量。”
如果有百無遮攔的曠達、不被打擾的自在,那么在哪里都是在天堂了。而將我的所思所得“貢獻”給我的讀者們,則可以算是鼓舞我前行的正能量。
中新網:您對“幸福“的定義是什么?您認為現在狀態下中國人真的幸福么?還是因為中國人捕捉幸福的能力沒有那么強?
畢淑敏:“當我們沒有出發的時候,我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不知道最美好的地方在哪里。我們以為它們均在虛無縹緲的遠方。我們期望著與最美好的世界相遇,不辭萬里。等我們從遠方回到家里,才發現這個世界最美好的地方,就在我們咫尺相遙的指尖。
“如果你不出發,你就不會懂得這個樸素的道理,你就不知道珍惜。
“也許,這就是遠方的重要性。因為它以猝不及防的相逢,悄無聲息地教會你什么是人間最寶貴的東西。”
多看看,多走走,關于這個世界、關于自己,就會有多一些的定義和認識。我想不必代替我的讀者們給什么下定義,只要大家的眼界不拘泥與腳下,那么每天都會是新的一天。
中新網:您一天的時間大致有多久用來寫作?當您正式開始寫作后,給您的生活帶來了什么改變?
畢淑敏:可能與大家對“作家”的印象不同,我并不喜歡熬夜寫作。我把寫作當作工作生活的一部分,常安排在精力充沛的白天,且并不耽誤我做家務、出門買菜。我認為對于一個文字工作者來說,比較好的狀態就是沒有“瓶頸”的時候。寫得暢快,心里也暢快。
但瓶頸期每個寫作的人都會遇到,就像生命中一些微小的結,走到那兒就走不順暢了。遇到這種時候,我會出門走走,去看看老朋友或者是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旅行。
成為職業作家之后,我的生活重心放在了寫作上,不免常常和寫字臺打交道,但我一直都認為旅行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這也是我寫這本《遠行,與最美的世界相遇》的一點點緣由:我希望大家都能抽時間出來去世界上那些美麗的地方走走。可以一個人,也可以結伴。如果不觀世界,哪來的世界觀呢,是吧。
中新網:與“幸福”出現的頻率差不多,死亡這個幾乎與它相反的詞在您的作品里也經常會提到。根據公開資料顯示,您17歲的時候去西藏當兵,可能從那個時候就接觸死亡。您能談談當時印象最深的事情么?這對您現在的生活有什么影響?
中新網:我曾經對身邊人說過,我去世的時候希望能穿著絲綢的衣服火化,因為我覺得絲綢的衣服比較好燒。在很多人茫然地以為死亡非常遙遠,是他人之事的時候,我在年輕時就非常近距離地一次次接觸過死亡。
西藏阿里距離內陸非常遙遠,當時沒有焚燒的設備,如果死去,我們的尸體不能火化,必須土葬,也沒有骨灰可以帶回去。由于高山雪域道路難行,我們的親人們也沒有辦法到阿里高原來祭奠。于是我們就成為死去戰友最后的送行人和祭奠者。死亡,是我們每個人必然要遭逢的事情。這樣一件一定會遇到的事情,我認為不應該回避它。也可能因為我做過醫生,醫生在面對死亡這個問題上,都比較看得開。
對待“死亡”,我認為應該豁達一些。我們的生命是一個向著死亡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確知我們將有一個終點。在未曾抵達終點之前,盡力使自己的生命豐富,盡力使人生少遺憾、多完美,盡力走出去觀世界,這些都是豁達的前提。
中新網:您做了一段時間的醫生,是否因為看慣太多的生死,讓您對人生有了更多的感悟?然后寫下這些文字?
畢淑敏:十幾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做衛生員了,那時候有病人來看病,說的基本上都是身體上的毛病。比如有一個病人過來,他說我夜里睡不好覺,我就問問他的飲食起居和睡不好的詳細情況,再給他開安眠的藥物——使用對癥的藥物,那時候就算醫生盡了最大的責任。
但是我想,一個人睡不著是因為發生了什么事情嗎,還是他在想什么?他睡不著是一個短期的情況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些問題不都是身體上的毛病,只有通過更多的交談和病人對我更多的信任,才能真正發現病癥的根源。我想這是我開始想要接觸心理學的初衷——做一個關注病人心理的好醫生。
現在還會有很多讀者向我咨詢心理問題,借助于當下發達的通訊手段,比如微博,大家尋找心理幫助的渠道更多、更方便了。我覺得中國人對于心理問題的認知越來越開明了,過去大眾也許會認為心理問題就是精神病,精神有病就是瘋子,誰要說自己需要看心理醫生會被看做是一件丟臉的事,現在已經得到很大的扭轉。越是發達的地方,人們越關注自己的心理健康。
在心理咨詢中,尋求幫助者和提供幫助者是一種特別的關系,我們相互信任、相互理解。我們不是上下級,不是主導者和被主導者,我們之間所建立的關系是相互平等的,是真誠的。這種有益的關系本身,就具有強大的療效。而我跟所有人一樣,在需要心理援助的時候,也會求助于他人。
我十幾歲去西藏的時候,并不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離開阿里的時候,我想:窮山惡水,永不相見。但是,現在我懂得那是最美麗的地方。因為人生最貴重的那場旅行,往往不是收拾包裹去往一個計劃好的目的地,而是隨著命運,開始一場不知終點的漂泊——從父母懷抱著我的那塊土地啟程,一路走過青春之地、夢想之地,欣賞完生命中最美麗的風景,最后到達永恒的歸宿。
編輯:羅韋
關鍵詞:畢淑敏 旅行 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