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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城”燕郊的尷尬10年:30萬“潮汐族”跨省上班

2015年09月07日 08:40 | 來源: 京華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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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標題:睡城燕郊尷尬十年:30萬“潮汐族”跨省上班

  河北小鎮燕郊與北京隔河相望,立志成為國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卻屢屢被興旺的房地產業搶去風頭,十多年來逐漸坐實“睡城”之名。

  對于北漂們來說,燕郊因相對低廉的房價而成為借以安家的溫暖所在,可日復一日的潮汐式生活又讓諸多置身其中的人們苦不堪言。

  本期“十城記”系列報道,我們關注三個燕郊外來戶的故事。他們有的在此安家落戶,有的將這里作為暫時棲身之所,“混好了就走”,也有的欲去還留。他們對于燕郊的愛與哀愁,正反映了燕郊當下快樂并痛著的現實。

  □初相識

  眼見燕郊房價翻著番兒上漲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來戶”,在燕郊混跡將近20年后,高岳覺得自己和那些后來者有所不同,“不同之處在于我見過燕郊原來的樣子。”1997年,高岳從東北老家來到燕郊時只有20歲,算是燕郊第一批“外來戶”。

  那年夏天,他從黑龍江的一個縣城追隨在燕郊打工的親戚來京,第一站是北京站。在高岳的印象里,那是一個夏日傍晚,北京站外熙熙攘攘,就是“夢想中的樣子”。

  在親戚的描述里,“燕郊離北京挺近的”,可等到坐上開往燕郊火車站的晚班車,沿路卻越走越荒涼。“那時的燕郊火車站都可以形容成矮窮挫。”高岳笑稱,彼時的燕郊遠不及今日繁華。

  初到燕郊,高岳沿著102國道逛了逛,道路兩邊是高高的白楊樹,兩側都是平房,不起眼的小門臉一家挨著一家,跟在老家的感覺差不多。除了國道是水泥路,主干道是柏油路,其他都是沙石路,大車一過塵土飛揚。到了夜里,除了主干道有路燈,別的地方都漆黑一片。

  高岳說,在那個年代,像他這樣的“外來戶”還不太多見,現在像他這樣在燕郊打工十多年定居下來的也是少之又少。“很多人把燕郊當作一個暫住地,混好了就走了。”高岳稱。

  高岳最初在燕郊一個占地5畝的塑鋼廠當工人,那會兒年輕,覺得有的是力氣,每個月工資450元,沒學歷沒背景,只能慢慢地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打拼,從工人到班長再到技術員,工資也一點一點往上漲,“當時覺得真的不錯”。

  那時燕郊的工廠大部分都是提供食宿的,這樣的生活持續了6年。偶爾休假去趟北京,還是覺得很遠。那會兒從燕郊到北京沒有直達公交車,需要在燕郊火車站坐早晚班車,除此之外就是去102國道坐私人開設的黑巴士,間隔時間很長,什么時候坐滿人什么時候發車。

  2003年結婚,人生大事,高岳在燕郊鐵三局家屬院租了個房子,一個月90塊錢。曾經最多的時候一個月搬了3次家,一年最多的時候搬過7次,基本剛住下就會被告知要搬家,各種原因都有,“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房子”。

  說到房子,高岳滔滔不絕。1997年他剛到燕郊時還沒有對外出售的樓盤,1999年才開始有了最早的商品房,雷杰小區600元/平米,然后是王哥莊小區,700元/平米。

  “現在想想那會兒的房價,我只能懊悔當時沒有借錢買套房。不過當時人們還沒有買房的概念,所以六七百一平米,在當時也是天價了。那會兒就覺得燕郊是個暫時的落腳點,并不會想到是今后的歸屬地。”高岳稱。

  在高岳的印象里,燕郊的房子是從2005年開始大規模建起來的,馬路上的車也多了,到處都在拆遷,在蓋房。2006年,高岳用了自己多年積蓄,在燕郊買了人生第一套房子,總價7.8萬元,使用面積50平米。

  接下來,高岳于2009年買了第二套房,總價12萬,使用面積30平米。2014年入手第三套房子,90平米,房價已經漲到9200元/平米。

  隨著房價翻著番兒上漲,高岳由當年的普通工人成了廠里的銷售經理,收入也由每月幾百元到了如今的上萬元。工作地點還是在燕郊,他沒想過離開這里去北京求職,他適應了開車10分鐘就到公司的生活。

  □后來者

  燕郊買房為“在北京安個家”

  與已經在燕郊定居多年的高岳相比,媒體從業者何衛顯然是個后來者,他開始關注燕郊是在2009年,彼時燕郊房價已經走上快速上漲通道。

  2009年后,北京房價高企,燕郊樓市也跟著火了起來。何衛還記得在地鐵1號線和八通線上看到的一個燕郊樓盤廣告,“在北京安個家——那文案看了就讓人熱血沸騰。”何衛稱自己現在仍記得,當年站在擁擠的車廂里,目光茫然掃過無數人群頭頂,望到這樓盤廣告時內心的那份躁動。

  2009年9月,何衛在燕郊買下一套小兩居,“安家落戶”的誘惑讓他覺得距離并不是大問題。

  去燕郊看房時,售樓處人頭攢動。他搭朋友的車繞著燕郊轉了一圈,發現燕郊沒多大,只有102國道和燕順路兩條主干道,道路兩側已經滿是樓房,“就一個感覺,來晚了”。

  確實,從那一年,燕郊樓市開始高企,緊跟通州房市脈搏。近些年,每當北京出現一個關系到河北的規劃政策,都會讓環首都樓市火上一把,被稱為“北京編外郊縣”的“京東燕郊”是其中最熱的投資對象,房價上漲速度緊跟京城。

  2010年初,期房很快就交房了,何衛上來先被潑了一盆冷水。何衛回憶說,當時因為收房還要交一大筆錢,就想再湊湊錢稍晚點收。可是等兩個月后去收房時才得知,晚收房每天要收高額管理費,兩個月下來要交三四萬塊錢。“有什么管理費呢?水電不通,也沒什么人。”何衛想不通。

  這個事情給何衛的打擊很大,從此他對燕郊的印象開始不好。隨著住在燕郊的人口越來越多,道路日見擁堵,從燕郊進出北京的幾十公里路程也越來越顯得漫長遙遠。

  2010年收房后,何衛沒有在燕郊住過一天,毛坯房也沒裝修,直接以600元一個月的價格租了出去。自己還在北京租房子居住。

  盡管何衛一家覺得燕郊并不適合居住,但是他們還是有一個共識:燕郊還是具有投資價值的。與何衛在燕郊購房同年,何家大哥也在燕郊買了套房子,將他們年邁的母親從東北老家接到燕郊居住。燕郊“留守老人”數量眾多,何衛的老母親迅速加入老年協會,生活過得豐富多彩。

  雖然并不住在燕郊,何衛對有關燕郊的信息還是格外關注。在有關燕郊的各種貼吧、論壇上,“燕郊劃歸北京”的傳言每次都能引發熱議,最后又都不了了之,隔段時間再傳出來。“如果往前追溯,燕郊要劃歸北京的說法,傳了快30年了。”何衛說,這周而復始的傳言里,映射的正是燕郊迫切想變身“京郊”的現實,頑強又無奈。

編輯:王瀝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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