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淘寶，皇冠以上的賣家，幾乎每天都會接到電話詢問‘需不需要刷單’？所謂刷單，就是制造假的銷售量，同時提供虛假好評。”開店十年的雙皇冠賣家江流說。

“如果量小，可以直接招募‘刷手’，量大的話還有專門的刷單軟件，可以遠程控制對方的電腦自己來刷。”在義烏從事小飾品販售的網店店主朱麗（化名）告訴記者。“根據淘寶的規則，必須要有真實的單號才會被看作有效交易。所以在‘刷手’拍下商品后，接下來就是‘發空包’。會有和刷單公司對接的快遞給你打電話，你只要按照拍下來的地址發一個空信封，一件大概2.5元到3.5元，快遞就會把這個件取走，店主拿到單號，這個信封也會被發到地址所在的派送點顯示簽收，不過其實根本不會被派送。”

“接下來就是你找各種場景拍角度的照片，發給‘刷手’，他們會寫一長段好評，然后加上照片。一個買家一次最多給6個好評，算上‘發空包’的快遞費，一個‘銷售記錄+好評’是1.5元左右。”在天津從事化妝品代購的賣家“拔絲栗子”告訴記者。

在浩浩蕩蕩的“刷單工廠”面前，消費者該如何擦亮眼睛？兩位賣家給出了相當一致的回答：淘寶和天貓對刷單的打擊非常嚴厲，而“刷手”的特點是很顯著的，一是購買量巨大，二是好評都評得特別長，所以他們的賬號特別容易被封，只能不停換號。現在淘寶的評價里可以勾選“黃鉆買家評價”，消費者可以查看一下資深買家們說了點什么，如果出現大量“小紅心”買家的長評就要小心。

僅靠消費者的“耳聰目明”顯然還不足夠。阿里巴巴平臺治理部總監王彥表示，阿里巴巴正在通過算法模型和人工巡查方式全監控。在2016年2月15日至3月15日的一個月內，因為涉嫌刷單問題，有22萬多個賣家被淘寶給予“降權”的處罰。同時，有嚴重刷單行為的6000多個賣家被封店，1萬多個賣家被處以不同程度的扣分處罰。

另一個堵住“刷單”漏洞的重點則在快遞公司端。江流坦言：“這事在技術上不難實現，比如在后臺，其實能監控到快遞件的重量，‘發空包’的話，快遞件和商品重量肯定是不符的。”菜鳥網絡快遞事業部總經理王文彬對此表示，菜鳥將聯合快遞企業及政府管理部門一起徹查快遞刷單網點。“在技術層面，發揮大數據能力，以網點為單位打擊‘空包炒信’，一旦監測到網點有刷單行為，快遞網點將不能再攬收淘寶件。”他透露說，今年以來，菜鳥網絡先后處理了全峰、快捷、龍邦等快遞公司網點刷單行為，對其進行了下線處理、部分城市停止全部合作等處罰。

不過，在賣家們看來這些措施基本上是“堵”而不是“疏”。朱麗表示，在她網店的經營成本中，刷單幾乎是最大的一筆。“每個月利潤有3萬元左右，其中1萬多元都要花在刷單上。因為按照現在的搜索方式，如果銷量上不去，顧客根本搜不到你家的貨。除非搜索方式有變化，不然刷單恐怕還是要花樣翻新。”她在聊天軟件上發來一個“苦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