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原上，目標是高峰”

——文化部國家藝術院團赴西藏采風側記

6月21日，采風團前往山南市瓊結縣觀看卡卓賓頓藏戲。圖為中央歌劇院的施晶芙、中央芭蕾舞團的李俊與西藏自治區(qū)文化廳的高英向藏戲演員學習舞蹈動作。記者 盧旭 攝

穿越西藏自治區(qū)林芝、山南、日喀則、拉薩等地，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雪域高原進行為期20天、行程4365公里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題實踐活動，這是前所未有的。“那里的山水、白云、善良的人們，必將成為我心中難以割舍的一部分。”采風團中年齡最大的中國交響樂團作曲家李文平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近日，由文化部9個直屬藝術院團組成的文化部國家藝術院團采風團赴西藏進行“深扎”，幫扶當?shù)?部重點劇目創(chuàng)作，召開文藝創(chuàng)作研討、交流座談會7次，赴基層慰問演出8場，采風、采訪、考察44個點。采風團立足現(xiàn)實題材，挖掘西藏傳統(tǒng)文化，展示西藏巨大發(fā)展變化，切實幫助西藏文藝院團推出一批精品力作，也推動國家藝術院團開展少數(shù)民族題材作品的創(chuàng)作。

走向高山、湖泊、村莊

“將升國旗放在第一幕可能更好。”“這雖然是個小事，但很感人。如果要反映西藏發(fā)展的大背景，切入點要更巧妙。”“現(xiàn)在的劇本人物稍多，話劇也可以是獨角戲。”……

采風途中，采風團和西藏文藝院團的同行隨時隨地進行著討論。這次討論的是兩天前拿到劇本的《國旗阿媽》。這是西藏自治區(qū)歌舞團今年的重點創(chuàng)作劇目，目前還未確定以何種藝術形式呈現(xiàn)，因此引發(fā)了熱烈的探討。

深入生活是創(chuàng)作優(yōu)秀文藝作品的必由之路。為了將此次活動做實做細，形成引領，活動啟動之前，文化部藝術司與西藏自治區(qū)文化廳就整個活動的組織實施、工作分工、成果驗收等進行反復論證、對接。文化部藝術司司長諸迪表示：“所有人員要形成創(chuàng)作選題規(guī)劃，設定完成時限，重點項目要簽訂結對幫扶協(xié)議。絕不允許采風活動流于形式、浮于表面，變相成為旅游觀光。”為此，文化部藝術司相關負責同志擔任采風團領隊，采風團到達西藏后，每個人就都拿到了當?shù)卣趧?chuàng)作、需要指導幫扶的劇本。

“我把劇本從拉薩帶來，讓中央來的藝術家給予指導。大家在趕路途中顛簸著讀完劇本，并在采風途中開了研討會，提出切實可行的修改意見，讓我們下一步的創(chuàng)作豁然開朗。”《國旗阿媽》編劇劉一瀾說。討論中的歡聲笑語在山間回蕩，不僅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也讓遠道而來的藝術家們更親近這片神奇的土地。

“這是一場特別的討論會，有高山、湖泊、青岡樹相伴，也有藏族村落、放牧人，還有牛糞的味道，感覺創(chuàng)作一下子回歸了本心。”中央歌劇院女高音尤鴻斐說。

“深入實地，用心體會，才能創(chuàng)作出有力量的作品”

2400多公里的川藏線上，當年修路時每前進1公里就有1名筑路官兵倒下，每個腳印都隱藏著感人的故事。在西藏軍區(qū)軍史館參觀時，這段歷史感動了采風團的每一個人。

采風團走訪扎西崗村，看到68戶人中已經(jīng)有52戶開起了家庭旅館，戶年收入可達三五十萬元；巴吉村則靠發(fā)展運輸業(yè)走上了致富路。采風團還來到拉林鐵路桑珠嶺隧道建設點。隧道內最高溫達71攝氏度，采風團頭戴安全帽進入隧道施工現(xiàn)場，親身感受工程人員在復雜地質條件下施工的危險與艱辛。

“實地感受到的那種心靈震撼，不是你從別人那兒聽聽就能夠體會到的。藝術工作者一定要深入實地，用心體會，才能創(chuàng)作出有力量的作品。”中國歌劇舞劇院編導吳慶東說。他曾16次進藏，走訪進藏的第18軍的在世官兵，了解西藏今天幸福生活的由來，幫扶西藏自治區(qū)歌舞團創(chuàng)作西藏第一部大型舞劇《太陽的女兒》，通過舞蹈展現(xiàn)西藏60年來的發(fā)展變化。

西藏藝術研究所所長努木全程參與采風活動，他不僅為大家介紹西藏歷史文化，還對西藏傳統(tǒng)歌舞背后的歷史故事和深刻含義進行講解。“一路上，我也被藝術家們?yōu)樗囆g精益求精的精神感動。他們這樣深入生活，一定會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作品。”努木說。

藝術家們一路上不停“尋寶”。路邊的電影放映車或者一個足球隊的故事，都讓國家話劇院編劇劉深很感興趣。他還與西藏話劇團青年編劇德央一同前往拉薩市堆龍德慶區(qū)醫(yī)院，采訪此次采風中發(fā)現(xiàn)的“組團式醫(yī)療援藏”典型人物于海梅，希望創(chuàng)作一臺有關援藏情結的作品。李文平則表示：“我在上世紀90年代寫過兩部西藏題材的作品，這次帶著作品進藏，通過實地考察，對作品進行了修改打磨。回去以后，我計劃創(chuàng)作幾部新的作品。”

將情感的種子深植在青藏高原

20多天的行程，讓藝術家們對西藏的高山、湖泊和人民，對西藏的歷史、文化和藝術有了很深的感情，繼而對當?shù)卣趧?chuàng)作的劇目有了更多的想法。

果熱是藏族人對居民大院的稱呼。為了迎接黨的十九大勝利召開，西藏話劇團編劇次仁玉珍以居民生活為題材，創(chuàng)作了反映西藏民生改善、民族團結的話劇《果熱》。作為話劇《紅巖魂》《大宅門》的編劇，劉深主動要求來幫她修改。“我看了3稿，要根據(jù)不同民族的人因為生活習慣的不同來設置矛盾，劇情發(fā)展和人物關系也要相應地進行調整。”劉深說。整整兩個下午，劉深和次仁玉珍以及導演尼瑪玉珍都在梳理劇本的結構。“我們要用3天把人物小傳寫出來，2天把分場劇本寫出來，再把劇本整個改一遍，爭取年內能把該劇搬上舞臺。”次仁玉珍說。

同樣來自國家話劇院的導演白皓天已經(jīng)是第18次進藏。他幫扶西藏話劇團創(chuàng)作的話劇《共同家園》，表現(xiàn)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藏族士兵遠赴寧波抗擊英國侵略者的歷史。“這次也是帶著命題而來的，要對《共同家園》進一步打磨提高，并打造巡演精簡版。我們站在高原上，目標是創(chuàng)作一個高峰。”白皓天說。

通過實地對接，采風團將對西藏藏劇團的新編藏戲《藏香情》、西藏話劇團的話劇《果熱》、西藏歌舞劇團的《國旗阿媽》、西藏自治區(qū)喜迎黨的十九大專場文藝演出《五彩哈達獻北京》、山南市藝術團的文藝演出《雅魯藏布》等西藏重點文藝創(chuàng)作進行研討，并將持續(xù)跟蹤指導劇目創(chuàng)作。

藝術家們每到一地，都要為當?shù)氐幕鶎影傩蘸婉v藏部隊送上慰問與演出。在林芝，尤泓斐和中央民族樂團演奏員孫帥參與春雨工程——廣東文化志愿者邊疆行慰問演出；在米林縣，藝術家自發(fā)與當?shù)卮迕襁M行了歌舞聯(lián)歡；在桑日縣，中央歌劇院女高音歌唱家陳藝寶不顧高原反應，獻唱一首意大利語歌曲。

在山南市扎囊縣扎其鄉(xiāng)完小、日喀則市拉孜縣拉孜鎮(zhèn)中心小學慰問時，采風團成員看到這里書籍匱乏，立刻行動起來。劉深聯(lián)系到自己的母校北京市東城區(qū)黑芝麻胡同小學，建議為西藏孩子捐書，并建立起北京與西藏小學生之間的書信往來，得到黑芝麻胡同小學的響應。“西藏的孩子們正在學習漢語拼音，讓他們與北京的小學生相互寫信、畫畫，既拉近了距離，也有了學習的動力。”劉深說。目前，北京的孩子們捐出的書正在“奔”往西藏的路上，每本書還都夾著他們親筆寫的信。

在貢嘎縣觀摩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昌果卓舞”時，一群9至13歲的孩子表演的舞蹈贏得了采風團最熱烈的掌聲。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導演楊成回到北京后，第一時間向單位匯報了西藏采風情況，院長尹曉東聽完匯報后很激動，表示明年將邀請西藏的孩子們來北京參加中國兒童戲劇節(jié)。

對于藝術家們來說，采風的路艱辛坎坷，但是關在象牙塔里不會有持久的文藝靈感和創(chuàng)作激情。只有走到人民中去，才能從生活的深井中汲取到甘泉，并更好地用整個藝術生命去禮贊生活。（王立元 程佳 盧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