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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層靠什么留住人才?政策待遇需傾斜、打破職業天花板
山東省淄博市飲馬村村醫閆先俊——
駐村醫生,“門檻”設定應務實
本報記者 王 沛
61歲的閆先俊清晰地記得1975年回村當村醫時的場景:“村支書和村主任一起來請,那個年代鄉村醫生很光榮的。現在不行嘍,年輕人都不愛干。”
閆先俊是山東省淄博市博山區飲馬村人,高中畢業后教過書。“1978年我被選派到博山區醫院進修一年,達到了中級西醫醫學水平,現在還留著證書呢。”進修結束后,村大隊生怕閆先俊一去不返,組團去請他回村。從此,閆先俊這個村醫一干就是40多年。
在村衛生室,他按照村醫傳統的“傳幫帶”方式,先后培養過四五個高中畢業的年輕人,沒想到,一個也沒留住,先后都轉行了。
閆先俊嘆了口氣:“這崗位對年輕人沒有吸引力了!現存的鄉村醫生,五六十歲的居多,有的70多歲還堅守在崗位上。整個博山區30歲以下的村醫就一個。”他告訴記者,自己2011年已經退休,鄉村醫生的退休生活補貼每個月只有720元,沒有五險一金,醫療保險都是自己全額繳納。2012年開始,鄉村醫生有了財政補貼,閆先俊的狀況有所改觀。現在財政撥款包括公共衛生經費和基本藥物零差額補貼,按人頭劃撥。飲馬村是近郊村,有2600多人,衛生室有5人,每年公共衛生經費5萬元左右,基本藥物補貼為2萬元左右,屬于勞務報酬,計人頭算報酬,以自主經營為主。
閆先俊說,目前鄉村醫生的選用標準,須是脫產全日制專科學歷以上,或者取得助理執業醫師資格證,“考這個證還得是大中專醫學畢業生,門檻有些高,現在這個待遇,專業院校的畢業生不愿來,以后誰來接班真是個問題。”
2016年,閆先俊接診了一位60多歲的病人,胸悶胸疼,但血壓正常,做心電圖顯示異常。他趕緊讓病人家屬轉診送市里的醫院,“發現是心梗前兆,挽救了一條性命。”
40多年來,閆先俊覺得最有成就感的是,鄉親們的小病小災能及時處理,大病及時發現、轉診,不耽誤病情。“現在交通便利,村民有了大病直接就到大醫院診治,村衛生室更多承擔的是查體、隨訪等公共衛生服務,村醫掌握一些基本醫學知識和技能就可以勝任。”
孫欣是博山區中醫院的一名醫生,是淄博市選派到汪溪村衛生室的“第一村醫”,該村衛生室有兩名村醫,均為殘疾人,孫欣幫助村衛生室規范化改造,更重要的是將技術留在村里。
他認為,鄉村醫生應該對村民病情做出初判,需要具備全科醫生的能力,但也僅限于判斷和基礎治療。“從職業發展規律來說,上級醫院比下級醫院有更多優勢,因此村衛生室在職業發展空間上,對年輕醫生的吸引力就大不如前。另一方面,鄉村醫生要服務整個村子,有的村一兩千人,工作量還不小。”孫欣認為,對駐村醫生職業“門檻”的設定,應該更加科學、務實。
“其實,遇到更復雜、專業的問題,村醫也不是在單打獨斗,他們還有強大的技術‘后援’。”博山區衛生局局長岳玲說,除了派駐“第一村醫”,區里還組成50個技術后援小分隊,優先對口幫扶100個條件差一些的村,定期入村診療,免費給村醫提供學習、咨詢、指導等幫助,村醫也可以隨時免費到結對的區級醫院學習,提高診療水平。
點 評
希望切實提高鄉村醫生待遇,進一步完善鄉村醫生的養老保險機制,解決以往“待遇低、無保障”問題;同時必須加強對鄉村醫生的診療技術培養,提高醫療水平,采用“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將取得助理醫師資格的人員并入鄉鎮衛生院管理,打開其職業生涯上升通道。
——山東省立醫院神經內科副主任醫師 盧 林
目前鄉村醫生面臨兩方面的發展難題:一是待遇過低。目前的財政撥款按照村醫服務人口下撥。但在偏遠的山區村,壯勞力大多外出務工,留守居民多是老弱病殘,他們更需要村醫來解決小病小災,可人少就意味著村醫的生計都難以為繼。二是缺乏職業上升空間。同樣的畢業生,在村衛生室與在上級醫院工作,幾年之后,職業能力會相差非常大,鄉村醫生的繼續教育也無法完全脫產,這些問題都應盡早解決。
——山東省淄博市博山慈善醫院院長 何晉杰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基層 留住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