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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聲音是我靈魂的出口
身未動 心已遠
最近,很認真看了央視播出的一部紀錄片《天山腳下》。
在世界杯期間換臺時被吸引的,一個長鏡頭,是轉場的人和馬群在翻山越嶺,沉默的馬和人,沉默的山和水。
停下來看,解說是女聲,很沉靜,不煽情卻深情,娓娓地講著哈薩克人對于馬的情意。忽然就被打動了。
然后,你坐在了那個聲音的主角對面,她黑衣白褲素顏,穿得寬松而舒適,狀態也是如此,閑適自在。
“去年10月,他們(《天山腳下》)找到我,我就看了片尾,一下就感動了。他們前前后后拍攝用了3年多的時間吧,最后就只有短短5集,付出的精力和呈現的量其實是不對等的,極不對等。通過片尾的幾個畫面,你就知道他們下了多少功夫,如此講究,那么大氣,完全是用電影的質感呈現給你的。使你看見了,就特別想成為中間一員,哪怕是其中的一棵樹,一口井。每個人都希望給自己留作品吧,我是說來到這個世界上留一個印記。那給這么優秀的東西做解說,你會覺得因為喜歡,你在做的時候自己都閃著光。當然,你不在乎別人有沒有看到你這個光。”
《天山腳下》不是她解說的第一部紀錄片。2009年,《臺北故宮》在中央電視臺熱播,她的解說引起了關注,也引來爭議。她當時說:“我尋求的不是肯定,而是參與,參與一件純粹個人喜歡和有意義的事。”
現在她依然是這樣的觀點,她也不覺得在其中是做配音工作,她覺得自己是觀眾,在看的過程中去給人講故事。
她說她工作起來會很慢,因為她更愿意在里面多停留一陣,直到那些畫面,那些人,那些故事漸漸被融化在聲音里。
她講這些年她自己的變化,她講她對很多事情都不求甚解,卻越來越了解自己。
“有一次去主持一個節目,他們給我穿上晚禮服,箍得緊緊的,簡直都不能呼吸;頭上扎了結;然后領口上,一只大的黑蝎子的裝飾,二十幾只腿那么夸張地伸開;妝化得很濃,穿著那個手足無措。雖然那樣的我,外表也許美化了,缺陷被修飾了,但那不是我。我是一個不能在不舒適狀態去說話的人,所以我一上臺張口,就出錯了。我后來說,你們請我來,不是因為我有名,不是因為我漂亮,你們請我來,是說話的,可把我弄成這樣,我就說不了話了。現在,因為見到了許多生命中沒有束縛的人,漸漸被他們影響,不管到哪里,我要自己得體就好,妝越化越淡,衣服合適舒服就行,越來越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我要自己自在。”
和她聊天,沒多久,就意識到我們是同類:她對我有好奇心,她在觀察我,一如我用好奇心在觀察她。她在校正我聲音不準確的地方,一如我在校正我對她聲音產生的錯覺。她試圖在談話中把我放置在前臺,使得自己更靠近一個聆聽者的位置,這恰恰也是我想要做的……
“我從不以聲音的好壞來判斷人。和面相一樣,聲音分為很多層次,通過它,可以感受到一個人的靈魂。我甚至可以不見到一個人,就能感覺到他的狀態,他過著什么樣的生活。一個人的話語可以裝飾,外表可以裝飾,但有很多東西是偽裝不了的。你觀察他的言談舉止,細節會給你很多想要的答案。”說到這兒,她忽然笑了,戲謔地看著我,“我相信我用的方法,你也在用。”
我在她言談的映射中看見自己。這真是奇妙,同時,被她看穿的尷尬漸漸變成釋然,最終我們真的放松下來。
“我不是一個能享受這種(采訪)時間的人,被你‘偵察’的感覺太緊張了。其實包括你剛才把那個(錄音筆)打開,無形中給人帶來壓力。”她說,“所以我要主動出擊,‘反偵察’,讓你緊張,那時候你會顧不上觀察我。”她大笑。
她做到了,我說要看看她工作時的狀態,她卻把我從旁觀者變成了她節目的嘉賓——我被她安排在節目中唱一首歌。
想到要對著話筒把自己唱給聽眾,我早在節目開始很久前就把情緒拉成了滿弓,而她是在自己待了十幾年熟悉的主場。
不過,那依然是個愉快的夜晚。如果你有機會路過一片篝火,又看見一群圍著篝火舞蹈歌唱的人,何妨加入他們,在歌聲中醉倒,黎明再登程時,行囊里會多了一個美夢。
編輯:位林惠
關鍵詞:聲音 主持人 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