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同濟大學可持續發展與新型城鎮化智庫特聘研究員 劉興華

近年來,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在一些國家愈演愈烈,經濟全球化遭遇波折,全球經濟治理似乎正在失去方向感。但從本質上來說,人類社會對價廉質優產品和服務的需求不會改變,分工協作、優勢互補的經濟規律不會過時,貿易自由化趨勢不可逆轉,經濟全球化潮流難以阻擋。

歷史經驗表明,貿易自由化和經濟全球化符合生產力發展要求,是促進人類文明進步的重要力量。現在的問題不在于要不要全球化,而是以什么標準重新定義全球化,以何種方式適應和引領全球化。

第一,透過紛繁復雜的現實可以看到,經濟全球化的基礎條件依然穩固,國際貿易和經濟格局正在加快演進,世界多極化趨勢更加明顯,新型經濟全球化正在來臨。

隨著發展中國家經濟的加速追趕與南北實力消長的格局變遷,促進新型經濟全球化的正面因素正在進一步積累、負面因素不斷式微。即使某些發達國家實行越來越多的貿易保護,也不會真正動搖經濟全球化進程的根本,超越國界的科技創新、信息流動、人員往來、產業布局、融資投資更不會中斷。發展中國家正在朝著規模化生產、創新性發展、大范圍貿易、持續性增長方向努力,需要開拓更加廣闊的國內外市場,這將為新型經濟全球化提供不竭源泉。因此,越是在逆全球化思潮抬頭的時候,越要保持清醒、理性和定力。

戰后形成的全球經濟治理體系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總體理念值得肯定,而且在促進經濟增長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盡管由于各種原因,各國分享的全球化紅利不盡相同,但主要原因不在于全球化本身,而是全球化的協調機制和制度設計不盡合理。特別是在實際操作中,全球化主要由少數發達國家主導,使得全球投資、貿易和金融規則更多體現發達國家的利益。從總體上看,現有的全球投資和貿易規則亟待完善創新,使得“游戲規則”更加體現公平、包容、可持續的發展要求。

新型全球化關注的重點應從“市場準入”轉向“共同發展”。中國是全球化紅利的分享者和重要貢獻者,在新型經濟全球化中將發揮更大作用。2002年以來,中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平均貢獻率接近30%,成為拉動世界經濟復蘇和增長的重要引擎。今后,中國還將為世界經濟發展加油助力。特別是,“一帶一路”倡議等將為推動全球投資增長、打造產業貿易引擎、維護金融穩定發展作出新貢獻。

第二,提倡在維護世貿組織“非歧視性原則”、“公平貿易原則”和“透明度原則”的基礎上,采用多種機制推動形成大規模、多層次、有深度的國際合作。

以世貿組織為例,多哈回合談判至今沒有最終結果,多邊貿易體系遲遲難以推進,這本身就是新型全球化要解決的難題。事實上,自由貿易走過降低關稅等初級階段后,開始面臨越來越多的技術性難題,如降低非關稅壁壘、知識產權保護等。在經濟發展階段各異的成員之間討論這些問題本身就困難重重,更不用說發達國家不斷在談判中設置障礙,讓談判更加遙遙無期。為此,可從幾個方面予以破題:

打造新機制,科學分配新型全球化紅利。中國投資的電影聘用美國好萊塢演員,在亞洲和歐洲拍攝,在大洋洲制作后期,在全球院線上映……諸如此類的全球資源配置已成為常態,但與之相匹配的科學分配機制尚未建立。拿稅收政策來說,如何避免國家間稅收制度的過度競爭?如何更好地進行國際稅制協調?總的來看,建立科學的國內國際利益分配機制是消除分歧、減少摩擦以及確保互利共贏、共同發展的重要保證。

構建新秩序,促進新型經濟全球化發展。一要建立平衡的國際秩序,發展中國家獲得與自身經濟實力和貿易實力相稱的話語權和利益分配;二要建立共享的安全格局,全球統籌應對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共同維護系統性安全;三要建立開放包容的經濟模式,推動貿易和投資的自由化、便利化,提高就業率和人類發展指數。

建設新平臺,創造新型經濟全球化新價值。移動互聯網、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使大范圍、寬領域、遠距離的精準高效經濟合作成為可能,顯著增強了商業的滲透力、帶動力和影響力。同時,三維立體打印、柔性制造、人工智能等技術進步,有望打通生產、流通、消費的界限。國際社會應順勢打造以能源網、金融網、科創網、教育網、旅游網為基礎的全球價值網。這是一個全新的國際公共產品,將進一步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第三,對外開放是中國經濟繁榮發展的必由之路,互聯互通是世界經濟繁榮發展的必然選擇。中國要順應歷史潮流,實行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助力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體系。

堅持權責平衡、量力而行,主動承擔與自己身份相稱的國際責任。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貿易國,中國要積極主動參與全球治理,推動形成有利于各國發揮各自優勢的發展新格局。同時,在注重維護和增進自身利益的基礎上積極承擔相應的國際責任,體現國家利益與國際責任的有機統一。要繼續以發展中國家的身份積極參與世界貿易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的改革完善;要致力于促進全球投資和產能合作,增強經濟活力、創造就業機會、促進技術傳播。

積極提升發展活力,為全球經濟發展提供新動力。2015年開始,中國正式成為資本凈輸出國。下一步,中國的對外開放將繼續為世界各國提供廣闊的市場、大量的資本、豐富的產品以及寶貴的合作機會。要秉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及時預見、解決困難和問題,推進創新驅動戰略,真正走上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推動投資、貿易、生產要素的國際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