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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牌出租機場拼車宰客 超速闖紅燈一趟獲利300元
南苑機場套牌出租拼車宰客
一趟下來可輕松獲利300元 司機與機場管理人員玩“貓鼠游戲”
“套牌車”號牌中的第二個阿拉伯數(shù)字“8”比第一個數(shù)字要小,且周邊有明顯的陰影
“套牌車”內(nèi)副駕駛前側(cè)的服務監(jiān)督卡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個塑料殼
近日,有市民向北京青年報記者爆料稱,每到夜間,南苑機場停車場內(nèi)就會出現(xiàn)一批“套牌車”、黑車集聚拉客,并以拼車的形式“拉人頭”獲利。北青報記者隨后前往南苑機場展開暗訪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里夜間確實有部分“出租車”不計里程不打表,而是采取議價的形式,用“一口價”拉乘客拼車,一趟下來輕松獲利300元。此外,北青報記者蹲點觀察發(fā)現(xiàn),南苑機場的停車場內(nèi)還有一伙黑車司機長期盤踞,一到夜間就開始“出動”。
暗訪
夜間乘客“被拼車”
一口價每人100元
上周末,北青報記者以乘客身份來到南苑機場,此時已近凌晨1點,恰逢一架從海南飛來的航班已經(jīng)降落,記者便混在剛下飛機的乘客之間,與他們一同走進停車場。此時停車場內(nèi)只有三五輛正規(guī)出租車可供選擇。一見到有乘客出來,盤踞在停車場入口處的一伙“司機”便蜂擁而上。
“去哪兒啊您?”見記者在找車,一名黑衣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套近乎”。得知記者的目的地之后,該男子便開始游說記者乘坐他的車:“車上已經(jīng)有倆人,拼夠三個人就可以出發(fā),三個人都順路,一口價100元錢一人。”
見記者有些猶豫,該男子不斷強調(diào):“這么晚了沒車了,都是這個價兒,上車吧!”當記者詢問為何這個時間出租車這么少時,該男子表示現(xiàn)在是周末,車就是少。記者又嘗試要求其打表,該男子拒絕了,并一再強調(diào):“現(xiàn)在是夜間,這個地方?jīng)]人打表。就你這段兒路,人家黑車得要價一百五六十呢,我就問您多要了幾十元錢而已。”
記者跟隨該男子來到他的“出租車”前,此時車上已經(jīng)坐著兩名乘客。記者注意到,這是一輛現(xiàn)代伊蘭特,車身用黃藍色的油漆噴涂,車頂安裝了頂燈,看上去與正規(guī)出租車并無不同。
上車后,車內(nèi)同樣安裝有打表系統(tǒng),但司機并沒使用。在副駕駛前側(cè)的臺面上,貼著一張微信收款碼,下方有收款人的微信名稱。而本該貼有出租車服務監(jiān)督卡的位置卻空無一物,只有一個塑料殼。
公交車21時30分收工
司機稱晚上車少是常態(tài)
待北青報記者上車后,司機邊駕車往停車場外駛?cè)ィ呏钢\噲錾险诶偷摹巴小闭f:“您看,這樣兒的人有的是。”記者觀察發(fā)現(xiàn),有不少“司機”追著拖著行李走在路上的乘客,試圖招攬生意,而此時已是凌晨1點10分左右。
當記者詢問南苑機場車少是否為常態(tài)時,該司機表示:“越到晚上越?jīng)]車。”此外,他還強調(diào)機場大巴不靠譜:“機場大巴到晚上12點就沒了。”
北青報記者了解到,公共交通方面,南苑機場只有501路一趟公交車(草橋南至南苑機場),上行方向末班車為21時30分。但末班車之后,南苑機場往往還有諸多航班未進港。
至于南苑機場的機場大巴,則分為三路,分別發(fā)往西單、公主墳、四惠公交樞紐,人滿即發(fā)。其中只有到西單的線路會一直持續(xù)到航班結束,其他兩條線路分別在21時以及24時收車。
司機群聊互通情報
躲開機場管理人員
交談過程中北青報記者了解到,該名司機是從微信群里的“哥們兒”那里得到消息,才來到南苑機場拉活,“他們說南苑晚上‘斷車’了,一輛車都沒有,讓我趕緊過來拉活,所以我就從四惠趕了過來。”
此外,記者還發(fā)現(xiàn),這些司機對于機場停車場的管理情況了如指掌,知道怎么與管理人員玩“貓鼠游戲”。記者一行離開機場沒多遠,頭頂又有另一架飛機飛過,準備降落。該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立即通過微信語音招呼另一名同伴趕往南苑機場:“你可以進調(diào)度站啦,馬上出人,現(xiàn)在有個航班,這會兒沒車,趕緊過來!進調(diào)度站,別上停車場!停車場有倆保安在那兒晃悠,調(diào)度站沒人管!你趕緊啊!”
當晚北青報記者乘坐的這輛“出租車”上一共有3名乘客,每人收費100元,司機這趟就能掙300元。該司機也坦言,他晚上跑這一趟至少能頂半天的收入。而在正常情況下乘坐出租車打表,從南苑機場到記者的目的地只需60元左右。
記者所乘為套牌車
“逮不著”所以不好管
到達目的地后,北青報記者拍下了所乘車輛的號牌信息。從照片上看,該車輛號碼牌中間的第二個阿拉伯數(shù)字“8”比前一個數(shù)字“8”要小一些,且這個“8”字周圍存在陰影,細看便知是故意粘貼上去的。而在黑夜中若不仔細分辨,則很難看出車牌上的貓膩。
北青報記者隨即撥打了北京市交通服務監(jiān)督電話12328,上報車牌號碼之后,得知其對應的車輛屬于北京某出租汽車有限公司。
記者又致電該出租車公司,其客服人員表示,從后臺查詢的車輛行駛軌跡看,該車輛當晚24時以后一直停在大興區(qū),并沒有去南苑機場。之后客服人員又聯(lián)系了出租車司機,當時司機本人早已在家休息。客服人員由此斷定,北青報記者當晚所乘坐的車輛為假冒的套牌車,“現(xiàn)在被套牌的車挺多的,哪個公司都有。”
這名客服人員還表示,正規(guī)出租車都會在副駕駛位置張貼服務監(jiān)督卡,上面有明顯的二維碼,乘客只要掃一掃就能看到司機的完整信息。而記者乘坐的車輛既沒有服務監(jiān)督卡,也沒有司機信息,是一輛黑車。當記者詢問這種套牌車為何沒人管時,客服人員無奈地表示:“想管但不好管,因為逮不著他們。我們這邊有定點在機場查車的,但很難抓住現(xiàn)形。”
用出租車名義攬客
為掙錢超速闖紅燈
三天前,北青報記者再次來到南苑機場探訪。此時已經(jīng)是夜間21時50分左右。大屏幕顯示,當晚24時后到港的航班至少還有11趟。記者跟隨一撥兒出港乘客來到停車場,又有七八名黑車司機圍了上來。記者觀察發(fā)現(xiàn),與之前“套牌車”的“一口價”不同,這些黑車會主動降價爭搶客源,有的要價兩人100元,有的則喊出兩人90元送到家。
有一名司機在拉客時自稱是正規(guī)出租車,但當記者來到其車輛前時,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輛私家車。最后記者上了另一輛“黑車”,一路上司機多次超速,還闖紅燈。當記者提出質(zhì)疑時,司機表示:“干我們這行開車都這樣。速度慢了能掙到錢嗎?”
談話中記者得知,這名司機就住在南苑機場附近,他做這行已經(jīng)有15年了,一般都是每天下午以后出門干活。對于南苑機場的套牌車、黑車等議價的情況,該司機認為很正常:“你就是叫車也沒人接單,大家都是要‘議價’的,有時連出租車也這么干。”
說法
議價車多為套牌車
低風險高回報難禁
一位出租車從業(yè)人員告訴北青報記者,對于正規(guī)出租車來說,議價行為一旦被執(zhí)法部門發(fā)現(xiàn),司機就會被嚴厲處罰,公司也會對司機進行內(nèi)部處理。因此正規(guī)出租車少有議價行為。大多數(shù)議價的車輛不是正規(guī)出租車,很可能有“套牌車”。
據(jù)介紹,所謂套牌車又叫“克隆車”,是指不法分子偽造和非法套取真牌車的號牌、型號和顏色,使走私、拼裝、報廢和盜搶來的車輛在表面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套牌就是貼標簽,已被國家堅決禁止。
上述業(yè)內(nèi)人士表示,司機議價主要出現(xiàn)在大型交通樞紐等人員密集場所,以夜晚車少時居多,“普通出租司機每天工作10小時,平均流水收入僅為500元到600元。而套牌車、黑車司機與乘客議價、按人頭收費,一趟活用不了1小時就能收入300元,回報相當高付出的代價又少,所以才屢禁不止。”
北青報記者查閱相關法規(guī)了解到,根據(jù)《北京市出租汽車管理條例》第十五條規(guī)定,出租汽車駕駛員在營運時應當攜帶并按照規(guī)定放置、張貼營運資格證件和服務監(jiān)督卡;必須正確使用計價器,不得與乘客議價;收款后應當向乘客開具項目填寫齊全并與實收金額相符的專用收費憑證,不得在專用收費憑證上弄虛作假。第十七條規(guī)定,乘客在乘坐出租汽車時應當按照計價器顯示的金額交付乘車費用或者按照規(guī)定購買車票,不與駕駛員議價。
《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十六條規(guī)定,任何單位或者個人不得偽造、變造或者使用偽造、變造的機動車登記證書、號牌、行駛證、檢驗合格標志、保險標志;不得使用其他機動車的登記證書、號牌、行駛證、檢驗合格標志、保險標志。第九十六條:偽造、變造或者使用偽造、變造的機動車登記證書、號牌、行駛證、駕駛證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予以收繳,扣留該機動車,處15日以下拘留,并處2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罰款;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使用其他車輛的機動車登記證書、號牌、行駛證、檢驗合格標志、保險標志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予以收繳,扣留該機動車,處2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罰款。
文并攝/北青暗訪組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記者 機場 司機 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