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華盛頓8月19日電財經觀察：經濟衰退預警折射市場對美政策信心“赤字”

新華社記者楊承霖

近期美國金融市場頻傳經濟衰退預警，分析人士也紛紛發出衰退警告。在美國實體經濟尚可稱穩健的當下，衰退竟然成為市場和媒體聚焦的“熱詞”，這反映出市場對美國政府政策存在嚴重的信心“赤字”。

自8月初美國政府再度升級中美經貿摩擦以來，美國股市多次出現暴跌行情，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兩次單日下跌超過700點。截至目前，道指已較最高點位跌去1000多點。

市場動蕩導致投資者避險情緒近期快速上升，黃金、美國國債等避險資產價格加速上漲。最近一年來，紐約商品交易所黃金期貨價格漲幅超過25%，其中8月以來漲幅約占五分之一；10年期美國國債由于價格上漲導致收益率較一年前下跌超過120個基點，8月以來跌幅約占三分之一。

更值得注意的是，8月中旬美國國債市場發出明確的美國經濟衰退預警信號：3個月期和2年期美債收益率均超過10年期美債收益率，這種短期國債收益率反超長期國債收益率的反常狀態被稱為國債收益率曲線倒掛，歷史上曾多次出現在美國經濟衰退前。

不過，金融市場發出的只是“預警”信號，當下美國實體經濟仍可稱穩健。今年第一季度美國經濟增速3.1%，二季度增速雖下滑但仍達2.1%。同時，目前美國失業率仍維持在數十年來最低的3.7%，占美國經濟七成的個人消費開支也保持較好增長勢頭，為二季度經濟增長率貢獻了2.85個百分點。

這種實體經濟穩健現狀和金融市場刺耳警報之間的反差，反映出市場存在嚴重的信心“赤字”。究其根源，即在于市場對美國政府錯誤經貿政策的不信任。

美國《華爾街日報》8月以來連續兩周刊發社論，警告美國政府的關稅政策和由此產生的不確定性將令美國經濟增長放緩甚至陷入衰退。社論警告說，經濟擴張幾乎都是因為政策失誤而終結，“混亂的貿易攻勢”可能會令美國經濟放緩并惡化為衰退。

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經濟學副教授塔拉·辛克萊認為，這次將是“一種自我傷害型的衰退”。全球最大對沖基金橋水基金創始人瑞·達利歐認為，美國經濟形勢正在惡化，在2020年總統大選之前美國經濟有四成幾率陷入衰退。

美國穆迪分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認為，倘若美國政府落實關稅威脅，2020年年底前美國出現經濟衰退的可能性略高于五成，并且衰退程度可能是10年一遇甚至25年一遇。

不過，面對市場和分析人士的衰退警告，白宮依然拒絕承認。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拉里·庫德洛18日否認美國經濟存在衰退風險。但媒體翻出庫德洛當年在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前稱美國經濟并未走向衰退的舊文加以嘲諷。

美國總統特朗普19日再度打破總統不干預貨幣政策的傳統，要求美聯儲“至少降息100個基點”，甚至重新啟動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大量釋放流動性的“量化寬松”政策。

分析人士普遍認為，當下美國經濟衰退風險上升的根源是錯誤的經貿政策，通過美聯儲貨幣政策來應對是“藥不對癥”。哈佛大學教授、前白宮經濟顧問格雷戈里·曼昆就表示，全球供應鏈斷裂的副作用無法通過貨幣政策來解決。

哈佛大學教授、前白宮經濟顧問賈森·弗曼也認為，降息需要大約12個月時間才能產生實質性影響，而關稅效應要快得多，這對2019年下半年的美國經濟來說是一個“真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