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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下的軟肋
武漢日記:白大褂下的軟肋
2月3日,增援武漢疫情報道的第五天。
“雙拐醫生”饒歆有兩根拐:一根在隔離病房,上班用;一根在病房外,下班用。1月初,饒歆左腳嚴重崴傷,同事診斷后的建議是休養兩周。可僅過了4天,饒歆就拄著拐與另外5位同事走進了重癥隔離病房,“實在缺人,我還是病區的負責人。”
饒歆在隔離病房內。高翔供圖
多此一拐
饒歆在武漢大學中南醫院重癥醫學科已經工作了9年,記者今天見到他時,他的左腳剛剛痊愈。
1月的武漢,經常下雨,有時下雪。受傷后,饒歆的腳腫得只能套上拖鞋。住的樓房沒有電梯,他每天一步一步地挪下樓。再加上早去搶距離辦公樓6號樓出口最近的車位,他早上6點起床,比受傷前早1個小時。
1月18日,饒歆和5位同事走進重癥隔離病房,他們是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第二批走進重癥隔離病房工作的醫護人員。拄拐期間,大伙兒打趣,叫他“雙拐醫生”。有時候,饒歆還會跟他們一起拿自己開涮——誰還會在意呢,在只能通過笑聲識別歡樂、肉眼不見笑臉的隔離病房?
起先我也納悶兒:只有一只腳扭傷,何必非要拄上雙拐?“為了不把病毒帶出去。”饒歆的輕描淡寫,讓我忽然對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肅然起敬:專業,心細!
隔離病房內所有可能污染的物品都不可以帶出——也是為了顧及家人的安全,饒歆架起了雙拐,上班用隔離病房里的,下班用隔離病房外的。
腳傷還沒痊愈的時候,饒歆只能坐著穿、脫防護服。但凳子是暴露的,他不得不多穿一件防護服。一層防護服就夠悶的了,他套著兩層,上身兩分鐘,全身就開始出汗——還不敢多喝水。
饒歆和同事研討患者病情。高翔供圖
“一點兒都不想我”
1月初,中南醫院的戰“疫”就打響了,大家伙兒忙著建隔離病區,收治患者。“最初,誰也不知道哪個病人被感染了,大家的心理壓力和生理壓力都很大。”饒歆說,打那以后,他就在外面住酒店,很少回家。
“最想的就是閨女媛媛,偶爾回家拿些換洗衣服,也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或者隔著好幾米遠聊幾句。”饒歆說,有一點時間,他就翻手機照片;要是時間多一點,他就跟家人連視頻,“主要是想看看媛媛。”
饒歆是個羽毛球愛好者,也練過一段時間。受他的影響,7歲的女兒也開始學著打。饒歆能喂球也能指導,媛媛學得格外起勁兒,總喜歡纏著他打球。
“有時候想起來,挺心酸的。我回家拿趟衣服,遠遠地說兩句話就走,她還傻樂傻玩兒,看起來一點都不想我。”饒歆說,最近女兒有些不太開心,埋怨他為什么腳好了,也不陪她練球。
饒歆很自責,自己平時太忙,經常不著家,“現在就更不用說了。”饒歆的愛人是一名計算機工程師,也經常加班,平日里主要是奶奶和外婆帶媛媛。“很虧欠女兒,等疫情結束,我想帶她去練球、下棋,去遠方。”饒歆說。
我又回想起早上等饒醫生的時候,中南醫院重癥醫學科病區值班室里,一名女大夫跟孩子視頻:“寶貝兒寶貝兒,你想不想媽媽……”
白大褂才不是什么盔甲,下面蓋住的軟肋,是他們的家。
饒歆的防護服上寫著名字和“加油!!!”。高翔供圖
編輯: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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