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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祖父
歲月如流。轉眼,祖父已離開我們十余年。然而,他的音容笑貌、諄諄教誨,他揮毫潑墨的身影,恍若就在眼前。
祖父一生對書法藝術孜孜以求,幾十年如一日。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祖父在家的日子,不是寫字就是看書。那時家里就一張桌子,寫字的時候,要把筆墨紙硯一樣樣取來,寫完字再一樣樣放回去。盡管如此,祖父卻樂此不疲。后來搬了家,房子面積也不大,但祖父卻從朋友處覓來一張單人床大的舊書桌。為此,祖父還模仿劉禹錫作了一首《斗室銘》,從中可見他老人家的愉悅之情。
祖父的書法像他的人,精神飽滿。正如他所言:“人是要有精神的!”在攀登藝術高峰的人生路上,祖父不斷給自己設立一個又一個目標,然后一個一個去攻克它們。94歲那年,祖父患過一次小中風,從醫院回家時已不能寫字。但經過近半年時間的自我康復鍛煉,他老人家頑強地戰勝病魔,不僅重新拿起了毛筆,還給自己提出了新的奮斗目標,并用不同書體書寫了多幅《奮進》以自勉。祖父小中風之后95歲和96歲所作的 《金石壽》《人老物望聯》《陶淵明〈桃花源記〉》等9件作品,其強健的筋骨、豐盈的血肉、舒暢的氣脈,誰能料想是一位中風過后的上壽老人所書。至今,祖父的一幅《奮進》一直懸掛在我的家中。他老人家這種生命不息、奮斗不止的精神,永遠激勵著我們晚輩不斷奮進!
祖父淡泊名利、樂觀豁達。他于夕參加中國民主同盟,配合中國共產黨開展地下革命工作,為杭州解放貢獻了綿薄之力。,組織上要為他落實政策,但終因地下工作找不到證明人而無法落實。祖父就對領導說:“身外之物,有就有,沒有就算啦!”
“文革”期間,年近六十的祖父被安排到“五七”干校“改造勞動”,養豬、放牛、插秧、挑擔、砍柴、燒飯、洗衣、縫補,原本體弱多病、賴人伺候的祖父,回家時,不僅身體鍛煉好了,生活上也學會了自理。記得一次祖父從干校回來,我看到他洗得發白的衣服上補了一塊針腳細密整齊的補丁,于是纏著他教我。就這樣,祖父不僅教會了我縫補衣服,同時也教會了我做事認真的態度。
那時候,祖父每次從干校休假回來,會教我寫毛筆字,帶我去杭州書畫社買描紅練習本,去孤山西泠印社訪碑探梅。每次回干校前,給我布置好作業,下次回來檢查。祖父家教甚為嚴格,小到站相坐相,大到為人處世,規矩嚴明。從小到大,祖父從沒允許我睡過一個懶覺。這在當時的我看來祖父是如此的苛刻,而今卻才明白他老人家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平日里,祖父也為我們寫一些勉勵和告誡語,如“勤以補拙,儉以養廉”“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頭方悔讀書遲”“心底無私天地寬”等,讓我們掛在自己小家庭墻上以自律。
退休以后,祖父覺得還可以為社會發揮余熱,便與幾位老同志發起成立了錢塘書畫研究社,提出“固本葆正、兼容創新、恒毅自強、藝術振興”的立社宗旨。他不顧年邁,跟社員一起到社區、農村、企業、軍營開展詩書畫印創作與研究,竭力弘揚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在他擔任錢塘書畫研究社社長期間,不僅組織社員作品到全國各地參展,還送到美國、德國、加拿大、智利、巴西、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等國和中國香港、臺灣地區開展藝術交流,尤其注重開展與臺灣地區的交流,積極促進祖國統一。在錢塘書畫研究社,祖父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時刻。
祖父是97歲駕鶴西去的。生前,他老人家可謂遠近聞名的長壽老人。生活中,祖父起居有律,嚴謹勤勉,雷厲風行。祖母不在了的日子,自己燒飯洗衣、收拾屋子,依然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臺面上、抽屜里的東西,各有其固定位置,隨時取用隨手歸位,閉了眼睛都能找到。今天的事情決不會拖到明天,明天的事情,今天早已提前籌劃好……
追憶祖父,正是他的精神、他的品格、他的藝術追求,才成就了他健康長壽的藝術人生。這也是他老人家留給我們享用不盡的寶貴財富!
編輯:楊嵐
關鍵詞:祖父 老人家 懷念 藝術 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