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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書力:“嫁”給西藏文化
71個縣市,2000多萬平方公里,他用腳步求索雪域高原精髓;43年,15690天,他用藝術(shù)架起漢藏文化橋梁。
黝黑的皮膚、瘦削的臉龐、簡樸的衣著,步履輕盈,眼神寧靜,笑容祥和、淡然,眼前的這位著名畫家透著一身的樸素和平實。談起堅守了43年的雪域高原和西藏文化,韓書力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韓書力簡介 十二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中國民族畫院副院長、中國西藏文化保護與發(fā)展協(xié)會常務(wù)理事、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理事、西藏文聯(lián)名譽主席、西藏美術(shù)家協(xié)會主席、西藏書畫院院長。
獨步(扇畫)
藏女與水(布面重彩)
靠譜(扇畫) 以上為韓書力作品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倉央嘉措
1973年深秋,命運之舟將韓書力從屯墾戍邊的黑龍江畔載到雪域高原。正在黑龍江建設(shè)兵團里“上山下鄉(xiāng)”的北京美院附中學生韓書力,因為回家探望老師,竟然被西藏民族宮的同志看上,借調(diào)他去西藏搞幾個月的創(chuàng)作。沒有商量、沒有猶豫,甚至沒有體檢,23歲的韓書力就即刻去了西藏。
直到今天,他仍然找不出任何詞匯來描述自己最早進藏的那種“心甘情愿”。
“當時年輕,不懂事,既好奇,又好勝。”韓書力怎么也忘不了自己最初進藏的那種亢奮和癡迷。他感受最深的是這里的一山一水散發(fā)著攝人心魄的美,亙古不變的圣山神湖有一種天然的魔力,時刻在震撼他的心靈。還有藏族同胞那雕塑般的形象,猶如磁石般吸引著韓書力,仿佛有畫不完的速寫、畫不夠的頭像。只要有好景致、好形象,韓書力選好角度坐下就畫,根本顧不上腳下是泥還是水。有一次,韓書力正在一筆一畫勾勒時,突然腰下被一塊石片打了一下,原來是一位路過的藏族婦女在提醒他。對方用手比劃著他坐的地方,韓書力才注意到自己所坐的冰面被焐化,棉褲濕了一大片。這時,他領(lǐng)悟到了對方的好意。
幾十年過去,韓書力不曾忘記那個石片的溫度。
西藏自治區(qū)74個行政縣,他和同事幾乎全跑遍了,采風、攝影,不停地走、不停地記。吉普車拋錨了,幾個人就跳到雪地里手抬肩扛,繼續(xù)上路……
然而,與美麗的自然風光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當時西藏異常艱苦的生活條件。“那時的西藏對于外面人來說,還是神秘、荒寒與落后的代名詞。記得我初次下鄉(xiāng),跑了17個縣,居然買不到一把鋁勺,只好以鉛筆和柳條幫忙完成每日的兩餐。后來有內(nèi)地朋友來西藏問我要帶點什么時,我都會說‘帶兩把勺子’。現(xiàn)在在我的藏品中,‘藏地勺子’是一大特色”。
艱難歲月使用的“勺子”成為韓書力的珍貴回憶。那時下鄉(xiāng)深入生活,如果不能按飯點趕回縣、鄉(xiāng)招待所去買“老三篇”——凍土豆、凍蘿卜、凍圓白菜的亂炒和本地小麥和青稞“混搭”、堿放不勻又經(jīng)反復(fù)蒸熱的“出土饅頭”,真就只剩下手攢著鈔票、糧票喝西北風的份兒了。在縣城唯一的貿(mào)易公司的貨架上,能吃的東西似乎只有一種過期的印度餅干。
盡管如此,韓書力和他的同伴仍然爭著下鄉(xiāng)、走進村寨,深入農(nóng)牧區(qū),與藏族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韓書力回憶說,當年在吃“派飯”時除了糌粑和酥油茶,熱情善良的藏族同胞還會給他們加個菜,把家中僅有的幾枚雞蛋拿出來招待他們。“當我們吃雞蛋時,這些老百姓的孩子總是用一種渴望、怯生生的目光看著我們。時間長了我才知道雞蛋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非常奢侈的食品,藏族村民是舍不得吃雞蛋的,他們的孩子都吃不到,要攢到10個再拿到供銷社換針、換線和其他日用生活品。”
湛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金黃的樹葉、雄渾的山巒……西藏的每一寸土地都綻放著光芒,彌漫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那無窮魅力讓韓書力醉在其中,激發(fā)出無限的創(chuàng)作激情,與此同時,藏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和藏族同胞的善良淳樸,強烈地吸引和感染著這位年輕畫家。
韓書力深深地愛上了西藏!“這里的冰雪和石頭都充滿著魅力,人在其中,就是融在荒寒的原野上都會有一種寧靜的感覺,祥和而安寧,內(nèi)心深處會靈動構(gòu)思出一幅幅無比美妙的畫面。”
所以,當借調(diào)期滿,西藏民族宮的同志和韓書力商量,要把他的關(guān)系從借調(diào)變成調(diào)動時,韓書力一口答應(yīng),心甘情愿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43年,直到今天;所以,當1982年中央美術(shù)學院研究生班臨近畢業(yè),已經(jīng)取得留院任教資格的韓書力作出了一個令所有老師和同學都感到震驚的決定——回西藏;所以,當1989年韓書力受邀赴巴黎舉辦個人畫展,法國朋友幾乎是“懇求”韓書力留在巴黎時,韓書力依然選擇回西藏。
“離開時間越長,我越對西藏魂牽夢繞。”在完全可以離開西藏的境況下,韓書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離不開西藏了。
“西藏是我的藝術(shù)生命之源,離開西藏,我自己會枯竭,我的藝術(shù)源泉也會枯竭。”審視自己,韓書力知道他已經(jīng)與雪域高原血肉相連,無法分割了,他也深刻地領(lǐng)會到詩人活佛倉央嘉措的“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那種牽腸掛肚的意境。
編輯:邢賀揚
關(guān)鍵詞:韓書力 西藏文化 雪域高原 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