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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石阡,那群脫貧攻堅“領頭雁”
“羅羅組合”:領軍脫貧,兄弟同心
過去村民們守著油茶沒油吃,現在貓寨的茶籽油,500毫升賣到了169元,和國外進口橄欖油一個價。看到貓寨茶籽油的銷售前景,很多人拿著現金來尋求合作
和守著烏江沒水喝的涼山村類似,龍井鄉貓寨村山高地少,糧食收成還不夠糊口,村民們守著油茶沒油吃。而現在通過發展油茶產業,貓寨茶籽油在上海的大超市里“大火”,一小瓶賣到了169元。
在2014年,貓寨村建檔立卡貧困戶多達225人,貧困發生率超過60%。到了2016年,全村人均收入已經達8963元,短短幾年貧困發生率驟降至11%。
貓寨村的“巨變”得益于村支書和村主任的“羅羅組合”。
驅車從石阡縣往東不停爬升30公里,穿過幾道云霧,便到了海拔1200米的貓寨村。村寨背后是大片野生油茶,原先被村民當柴燒,現在成了“大油庫”。
和略顯寡言的村支書羅忠武不同,村委會主任羅忠樞撐著雨傘,頭發濕漉漉的,語速很快:“貓寨海拔高雨水多,農作物經常三年兩不收。有些村民一個月只用一度電,即便這樣,電費還經常欠著。外面捐贈的舊衣服還沒進村就被搶光。”
回憶起貓寨村從零起步的發展歷程,羅忠樞十分感慨。2011年元月,他被村民們選為村主任。當時,他在石阡縣從事法律工作,收入頗豐。
當選后,他糾結如百爪撓心:去?實在不想當這個村主任,貓寨村底子太差;不去?難以面對父老鄉親的信任。
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他決定去!回到貓寨村任職的羅忠樞,帶來了一張脫貧路線圖,第一步就是推動林權統一。
“羅羅”組合不厭其煩地召開大會小會,走訪農戶講解散戶發展的弊端、統一規模化產業化的優勢。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從2011年到2014年就辦這一件事。
2014年,在成立覆蓋所有農戶的“石阡縣貓寨農林專業合作社”的基礎上,全村159本“私人”林權證,由石阡縣林業局林權辦重新核發為一本合作社集體林權證。
農戶除了土地入股之外不投入一分錢,合作社自籌所有經營經費;利潤的65%作為紅利分給社員,25%作為合作社經營資金,10%作為村級集體經濟收入;聘請專職會計和財務人員,每用一分錢都有賬可查,賬本按月公布,人人皆知……為了保障合作社順利運行,貓寨還立下多條鐵規。
林權證統一了,群眾積極性調動起來了,勞動力也組織起來了,但是發展產業的錢從哪里來?關鍵時候,羅忠樞毅然拿出了給兒子買房用的數十萬元作為啟動資金。
為了保質保量完成連片數千畝野生油茶的低產改造和新植撫育,合作社每天組織200多人加班加點干了兩個月。
2015年底,投資420多萬元,占地6000平方米,年產10萬公斤冷軋精煉茶籽油的茶油加工廠投入試運行,一年后實現產值960萬,利潤170萬元。貓寨每家每戶年底平均分到了近7000元。
依托優質的生態環境,貓寨茶籽油得到了主管部門特許,不需要經過24個月轉換期,直接獲得有機食品認證。
“在上海華聯超市,我們的茶籽油,500毫升賣到了169元,和國外進口橄欖油一個價。”羅忠武自信地說。
今年,這個貧困村還計劃利用世行貸款,投資480余萬元,建設一條年產20萬公斤的亞臨界浸提茶油生產線和與之配套的茶皂素生產線,以期讓油茶產業年產值穩定在3000萬元以上。
看到貓寨茶籽油的銷售前景,很多人拿著現金來尋求合作,其中有位客商,出價3000萬元。但這樁生意最后談崩了。
“對方提出51%控股比例我們受不了。失去了主動權,貓寨人還能做什么?”對于貓寨發展模式有些偏執的羅忠樞說,目光應該更長遠。
還有一次,一家國企需要征用貓寨部分土地安裝風力發電機,原來的征地方案也被否了。“我們不要錢,我們要求土地入股,讓貓寨做大型國企的股東。”這樁“買賣”羅忠樞頗為得意。
這家國企負責貴州市場的一位經理對羅忠樞說,他在貴州跑了上千個村寨,貓寨是唯一提出這么干的。
屢敗屢戰,黃金山挺起“黃金草”
未來3年,巖門村將利用村里無公害認證的土地種植有機茶葉,并新建一條茶園路,打造高山茶旅產業;利用村子邊上的水庫開發農家樂,吸引周邊客源
楓香鄉黃金山村,其實是一個“缺金少銀”的貧困村。為了脫貧,干部群眾這幾年窮盡了招數。
村主任彭剛最多時養了5000只雞,虧了本。監委會主任易彪種過烤煙,沒有發展起來。他還養過牛,然而,“眼下石阡最不缺的動物就是牛”。
不少村民陸續種過桃子李子養過雞鴨豬牛,幾年下來,始終沒有形成拳頭產業,士氣低落。“我們村干部都被搞怕了,何況村民呢?”彭剛并不諱言。
此前一直在外經商、去年被推選上來的支部書記胡允剛,帶著大家開腦洞:“到處都在養牛,我們為什么不種草呢?”
他還得到消息,去年冬季,部分鄉鎮出現了草料短缺,只能跑到外省去買,批發價600元一噸,運到石阡每噸再加200元的物流費。
幾個人一算,如果黃金山搞牧草種植,每噸利潤能到120元。
更讓人激動的是,如果黃金山600畝土地全部種上牧草,按照每畝大致9噸產量計算,利潤肯定超過50萬,一步跨出貧困線。
這個與貧困“屢戰屢敗”的村莊,再次選擇了“戰斗”。多方籌資,擁有50多名社員的黃金山村同心農牧專業合作社很快成立。
經過篩選,4種草擺在了他們面前:高丹草、青儲玉米、甜高粱和皇竹草。從宣傳資料上看,每種草都很優秀,但沒有人能明確地告知,哪種草最適合黃金山的氣候條件。
村兩委一合計,索性在村中找了一塊四四方方正好1畝的地,等分4塊,同時種上4種草,搞起了土法試驗。
“目前來看,高丹草長得最好,再觀察觀察,下一步準備推廣。”胡允剛指著地里個頭最高的一種草,言語中透著欣喜。
黃金山種植“黃金草”得到了鄉政府的重視,準備從全鄉層面來引導種植。站在扶貧攻堅臨門一腳處的黃金山,希望的亮光已經點燃。
棄高薪,為再次正名
這個“屢試屢敗”的村莊,再次迸發出戰斗前的亢奮,如果黃金山600畝土地全部種上牧草,按照每畝大致9噸產量計算,集體經濟利潤就能超過50萬,一步跨出貧困線
距離黃金山村70公里的本莊鎮巖門村,坐落在距山腳300米的山巖之上,一條狹窄陡峭的盤山道,即使老司機也膽戰心驚。
2016年12月巖門村換屆選舉,3位在外闖過“世界”的年輕人,作為“新鮮血液”注入村兩委班子。支書白紅松,2015年返鄉創業,回村之前是某知名調味品在石阡的總代理,年薪20萬;村主任董登軍,此前承包工程年收入30萬元以上;副主任謝軍洲是一名卡車司機,雖說辛苦,月收入也有七八千。
3人中謝軍洲年紀最小,1米8的個頭,不茍言笑。2017年2月,全村開展低保評審,因為調整了一個不再符合低保標準的低保戶,被對方堵在了村委會,并揚言“你們給我取消了低保,我就把村委會的東西全給搬走”,說完就動手去搬謝軍洲的電腦。
村里的情況復雜是事先沒有想到的。在書記帶領下,他們白天處理村里面的日常事務,晚上利用休息時間走村串戶,挨家挨戶摸底調查。
“有些人認為低保是福利,只要入了低保,就要吃一輩子。”白紅松說,扶貧先扶志,但扶志還是要靠產業。
2月26日晚上,村民肖啟中家的院壩準備召開低保評審會。院壩進口處的階梯沒有修好,夜色漆黑,白支書一腳踩空,從5米高的階梯上跌落,導致顱內骨折。從重癥監護室醒來,白支書第一句話就是問會議情況。現在,他帶著傷回到了崗位。
愛人一場大病,花光了所有積蓄,最后還是離開了;3個小孩都在上小學,老母親年邁多病,這就是低保戶龍顯全的家底。他開的小賣部,一下午的時間,沒有人光顧。
“希望村里的合作社盡快辦起來,我這樣不能外出打工的人,也能在家門口賺錢。”龍顯全說。
未來3年,巖門村將利用村里無公害認證的土地種植有機茶葉,并新建一條茶園路,打造高山茶旅產業;利用村邊水庫,開發農家樂,吸引周邊客源。這些產業將給“龍顯全們”提供就近務工的機會。
“我們還有一個計劃已經得到鎮里的支持,就是成立一家商貿公司,把鎮里的特色農產品往外推。”白紅松說。
這位還在康復中的書記動情地說,當年懷揣夢想離開家鄉,從搬運工做起,15年時間做到了佛山一家規模玩具廠的副總經理。現在,他選擇的是另外一種人生方式,希望在村里也能證明自己。(記者田朝暉、黃海波)
編輯:劉小源
關鍵詞:脫貧攻堅 行政村 扶貧 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