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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趙孟頫的書畫藝術
博學多聞知
趙孟頫不僅僅是個書畫家,他篆文、音律等等方面都有所造詣。比如說,趙孟頫以“元朱文”設計的印文,對于明清兩代篆刻有著相當廣泛的影響。據楊載的《趙公行狀》記載,趙孟頫精通古物鑒定。雖然到現在我們還未發現過經他鑒定過的器物,但是許多流傳有序的書畫名跡上,都有趙孟頫的題跋,這是不爭的事實。比如:唐代韓滉《五牛圖》卷后的三段題跋;唐人國詮《楷書善見律》和宋徽宗《竹禽圖》卷后都有趙孟頫的題跋。應該說,這些題跋可讓我們更好地了解到趙孟頫在書畫賞鑒方面的評價標準,同時也可以認識到他能取得如此高的書畫成就與對前賢名跡的觀摩、臨仿有著內在的聯系。
趙孟頫 秋郊飲馬圖卷 故宮博物院
操履純正
趙孟頫為官,能夠對政務有獨到見解,且勇于進言。一次,眾人認為凡貪贓滿至元寶鈔二百貫者,都應論死罪。趙孟頫則認為處罰太重,因為鈔法創立后的幾十年內,至元寶鈔已大幅度貶值,故不應以此來決定人的生死。
有人對他加以指責,趙孟頫也理直氣壯地反駁,指出:“刑法事關人命,必須分別輕重。”從此便能看到趙孟頫作為文人的剛直一面。
至元二十四年(1287),趙孟頫被授予兵部郎中。他隨同尚書劉宣同往江南查辦執行鈔法不力之罪。與他人鞭打沿途官員相異,途中趙孟頫不打一人。從此記錄中,我們便能看到趙孟頫作為文人的寬厚一面。
在數十年的宦海沉浮中,趙孟頫始終勤于做事,忠于職守,平和處世,難能可貴。“操履純正”———這也是趙孟頫在為官期間的如實寫照。
文詞高古
雖然我們對趙孟頫的文學成就的認識,遠遠不如對李白、杜甫的了解,但他在文學上的確有著較好的造詣。
正如元代史學家、文學家歐陽玄《圭齋文集》卷九中所述,“(趙孟頫)為文清約,諸體詩造次天成,不為奇崛,格律高古不可及。尺牘能以數語曲暢事情。”
此外,元代文學家戴表元《剡源戴先生文集》卷七《趙子昂詩文集序》記:“余評子昂古賦,凌歷頓迅,在楚、漢之間;古詩沉潛鮑、謝;自余諸作,尤傲睨高適、李翱云。”
元末畫家、詩人倪瓚《清閟閣遺稿》卷十一《跋趙松雪詩稿》:“趙榮祿高情散朗,殆似晉宋間人,故其文章翰墨,如珊瑚玉樹,自足照映清時。雖寸縑尺楮,散落人間,莫不以為寶也。”
這些元代文人對趙孟頫詩文的評價,或有過譽之嫌,但能夠得到他們的認可,也絕非易事。
旁通佛老之旨,造詣玄微
在道教與佛教方面,趙孟頫與二教重要人物均有往來,而且對于道、釋經典多曾抄錄,并能領會其中精義。如《行書周易系辭卷》就是趙孟頫以弟子之身份為宋末元初著名道士杜道堅所書。另外,趙孟頫及其夫人、兒子對于佛教都非常虔誠,他們均尊中峰和尚為師,常向其請教佛法。道家的“無為”與佛家的“出世”思想,都為趙孟頫解脫塵世中的煩惱、排遣內心的糾結有所幫助。
書畫絕倫
趙孟頫更是一位前無古今、后無來者的書畫巨匠,被稱之為“書畫絕倫”。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其書法諸體兼擅,繪畫技法全面,藝術成就超群。
可以講,趙孟頫的藝術成就既博且精,中國歷史上書畫家都難以望其項背。比如“宋四家”蘇軾、米芾、黃庭堅、蔡襄長于行書,但無隸書或者篆書的創作;明末的董其昌書法主要是行書和楷書,繪畫止步于山水;清初四王多創作山水,偶爾涉及竹石,并無人物、鞍馬之作。這些都是明證。
在中國書畫史上,無論是藝術主張還是筆墨技巧,趙孟頫有著極大的貢獻。正如董其昌所說,“元四家”都被趙孟頫“提醒品格”,可見影響之大。在繪畫上,趙孟頫明確提出了要“以書入畫”的觀點,書法上則步武晉唐風范,對中國書畫的發展取了卓爾不凡的成就。
對于繪畫,趙孟頫提出了“書畫同法”“以書入畫”的理論,并且很好地實施藝術實踐,可謂澤被后世。宋代的蘇軾等人都提出了文人畫的概念,但是蘇軾、米芾等文人在藝術創作上并沒有給我們留下很多的作品。只有到了元代趙孟頫的出現,才真正做到了將文人畫的發揚光大。正如古代書畫研究大家、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王連起所講,首先,趙孟頫“書畫同法”“以書入畫”的觀念為文人從事繪畫創作,找到了可行的支點;其次,趙孟頫通過對前代名家的筆墨加以省減,付諸筆下畫幅,備受贊譽,此外讓更多的文人可以沿著這條路徑創作繪畫,從而使原本不能或不擅長繪畫的文人進入繪畫天地,最終令元代的文人畫迅速發展,成就斐然。
趙孟頫的山水畫作,有青綠與水墨兩種面貌。故宮博物院藏趙孟頫《水村圖》卷便是水墨佳構。
此圖繪就江南一帶平坡緩丘的清和景象。狀寫山巒多用披麻皴法,構圖則采取了平遠的方式,二者都是受到了五代時期著名畫家董源的啟發。面對古人,畫家不是刻意臨仿,拘于窠臼,而是稍加變化,自出胸臆。如何變化呢?最為重要的就是將董源本來繁復的筆法省略、簡化,這樣做的原因是文人畫家沒有職業畫家的嫻熟技法,難以達到職業畫家完美表現山川華滋的能力,而經過省略、簡化筆墨,使得文人也能揮毫作畫,抒發情懷。明末的評論家、書畫家董其昌稱趙孟頫為元代繪畫“提醒品格”,講的不僅僅是技法層面,同樣點明了趙孟頫的繪畫觀念引領風氣之先。從這一點上說,趙孟頫的書畫能夠得到世人尊崇、追慕,是憑借超凡的實力贏得的。
有人認為,青綠不是趙孟頫繪畫的典型風格,水墨才能代表他的才情。這是被有限的眼界、見識所誤導所致。
故宮博物院藏趙孟頫《秋郊飲馬圖》卷與《幼輿丘壑圖》、《鵲華秋色圖》、《吳興清遠圖》、《紅衣羅漢圖》等皆屬趙孟頫青綠山水的佳作,絲毫不弱于《水村圖》、《秀石疏林圖》等水墨名跡,兩者并美于世,就是明證。
《秋郊飲馬圖》描繪秋日涼爽、奚官牧放的清曠場面。駿馬神駒,或奔跑嬉戲,或俯首飲水,各具姿態,殊為傳神。趙孟頫畫馬源自唐代名家韓恐,故馬的身材微顯豐腴,而精神飽滿。
對于筆下的神駒,子昂毫不謙虛,他在《人騎圖》后的題跋說:“吾好畫馬,蓋得之于天,故頗盡其能事。若此圖,自謂不愧唐人。”
在故宮博物院藏趙孟頫《秀石疏林圖》卷中,最為人所熟知的是,趙孟頫在尾紙自題的一首七絕:“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方知書畫本來同。”
短短的28個字,明確表達了他的藝術主張,那就是要以書法的用筆來創作蘭竹類的君子畫。有的朋友總以此詩為例,要證明所謂“書畫同源”的觀點。其實,詩中并沒有提到“同源”的問題,“方知書畫本來同”中“同”指的就是書、畫同要重視書法用筆。
編輯:楊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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