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書畫·現場>訊息訊息
《應物兄》:十三年,應物而生
《應物兄》:十三年,應物而生
編者按:在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中,李洱的《應物兄》首發于今年《收獲》的長篇專號,其后才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上下冊單行本。小說里充斥著對話, “很像”中國知識界的“生存現實”。據稱,這部小說反映的是中國人待人接物的方式。
該書被認為標志著一代作家知識主體與技術手段的超越。
在茅盾文學獎獲獎的五部作品中,李洱的《應物兄》讓讀者足足等待了13年。13年磨一劍,在作者從30多歲寫到50歲的日子里,他的生活發生了許多變化。獲獎后,李洱說,《應物兄》的獲獎,是評委們對《應物兄》的現實品格表示的鼓勵,對艱苦的文學探索表達了信心,“13年,我盡力了。”
“可上可不上”的茅獎
8月16日上午,第十屆茅盾文學獎頒布。李洱接到作家畢飛宇的電話,電話內容很短暫,“你上網看一個消息”。電話掛斷后,李洱還未來得及查看畢飛宇所說的消息,手機就收到了一堆記者的采訪請求,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的作品《應物兄》獲得了本屆茅盾文學獎。
緊接著,李洱沒有回應媒體,而是關閉了手機,先給孩子做起了飯。“他吃完午飯趕著出去玩。”打開門,發現記者已經站在家門口了。李洱說,家人比他還更早獲知得獎消息,當日,妻子正在中央電視臺錄制節目,李洱問她是否知道消息時,妻子也只回復說“知道了”。這一平淡的第一反應著實超出了許多人的想象。
21日,在第26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現場,獲獎后,李洱第一次公開出現在媒體面前接受采訪,分享了自己得知獲獎后的感受。
本屆茅獎提名的10部長篇小說,可以說每一部都有十足的分量,面對相當激烈的競爭局面,李洱的表現相當“佛系”,他沒有做過過多的心理預設,“可上可不上”。
從《應物兄》面世以來就有許多聲音認為這部作品就是沖著得獎而去,對此李洱很不高興。“作品完成之后跟獎項有關,作品完成過程當中跟獎項無關。寫作過程跟獎項沒關系,因為獎項是一種社會性活動,完成之后它也成為一種社會性資源。在寫的過程當中,我相信認真的作家沒有會去考慮(獎項)。在寫作之前、寫的過程當中就考慮是否獲獎,反正我不認識這樣的作家。”
雖然李洱對于獲獎有著“可上可不上”的心態,但《應物兄》仍獲得了文學圈的諸多贊譽。2018年,《應物兄》獲得《收獲》長篇小說第一名、中國小說學會長篇榜第三名、《當代》長篇小說年度佳作最高票等榮譽。
李洱表示,獲獎不會改變自己的生活與創作,“獲獎后可能或有更多的讀者,但生活,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我想,我盡力了”
自2002年出版了李洱的《花腔》后,人民文學出版社一直在等待著李洱的新作。每年出版社的選題表中總有李洱的新作在列,但遲遲不見身影。這一等待,就是10多年。直至2017年底,出版社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李洱新作《應物兄》將于第二年出版。
事實上,經過兩年多的準備,2005年春天李洱就開始著手寫作《應物兄》,原計劃寫到25萬字,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前完成。但生活中的諸多變故致使小說的創作之路布滿坎坷。
寫作《應物兄》期間,李洱本人出了車禍歷經生死、母親的病重與去世、自己生子為人父。母親去世后,他又從頭寫作這部小說,雖然已經做過了幾十萬字的筆記和片段,但寫起來卻極不順手,以致他曾想放棄這部小說,“但它卻命運般緊抓著我,使我難以逃脫。”
13年間,李洱的世界“徹底改變了”,也讓他對于文學和生活有了新的認識。“后來的幾年時間里,我常常以為很快就要寫完了,但它卻彷佛有著自己的意志,不斷地生長著。”
這部小說曾一度達到200萬字,后經過他的反復刪改,最終呈現出84.4萬字的篇幅。13年間,李洱寫壞了3臺電腦,他本人也從躊躇滿志的壯年變成了兩鬢斑白的半百之人。
2018年11月27日,編輯來到李洱的辦公室,李洱趴在辦公桌上哭了。“13年過去了。我想,我盡力了。”
獲獎后李洱回顧13年的創作過程,他說對作家來講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這個事情可能說明李洱的才智不過中等,所以小說要寫13年。同時也說明我是比較認真的作家,愿意對文字負責任,愿意對作品中的人物命運負責任。”
升級版的《圍城》
《應物兄》首發于2018年《收獲》長篇專號秋卷和冬卷,上下卷小說2018年12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小說甫一出版,便得到評論界的關注。
小說圍繞濟州大學儒學研究院籌備成立和迎接儒學大師程濟世“落葉歸根”兩件事開展,在籌建儒學院、程濟世返鄉的過程中,引起了濟州市和濟州大學一系列連鎖反應,來自商界、政界、學界、媒體、市井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輪番登臺,就這樣,原本學術之事演變成了舊城改造、引進外資、科技創新等濟州經濟發展大事。
小說通過主人公應物兄,勾連起30多年來老中青三代知識分子的生活研究經歷,其中包含古典文學研究泰斗喬木、考古專家姚鼐和古希臘哲學專家何為老太太、哈佛大學東亞系教授程濟世先生等人,通過他們活色生香的生活,勾勒出當代知識分子的精神軌跡。
閱讀《應物兄》時,讀者們驚嘆于作者除了自己編造的假書,他還引用了數百種古今中外文獻,海量的知識融入小說的敘事中,正如《當代》評年度長篇小說獎時,授予《應物兄》的頒獎詞中寫道:“這是一部與時代有同構關系的小說,是一部關于知識階層的小說,也是一部具有百科全書意味的小說……知識界與歷史、與當下、與利益的各種復雜關系,通過不同的行為和表情一覽無余。這是我們期待已久的小說,它的巨大價值將在眾聲喧嘩的不同闡釋中逐漸得到揭示。”
作家金宇澄把《應物兄》比作“升級版《圍城》”。“《圍城》的故事發生于戰亂時代,而在今天平靜如水的日子下,《應物兄》描繪的是更加復雜、更加曖昧的知識分子圖像。”
對于評論界將小說比作《圍城》或是當代版的《儒林外史》,李洱給出了自己的理解。相較于《圍城》,《應物兄》涉及更多的思辨性問題,“在《圍城》那個時代,我們并沒有處于一個知識的世界,而當下我們都被知識所包裹,所以我不太愿意將我的這部小說稱作表現知識分子的小說,我表現的是這個時代的人的生活。”
編輯:楊嵐
關鍵詞:李洱 應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