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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繪事 八大足印
安晚
寤歌草堂,詩畫入禪真
南昌的東湖畔,當時有個飲酒的去處,叫閑軒閣,八大曾因約赴酒,席間,一位叫熊定國的酒友對八大說:東湖有新蓮,西山有古松,這兩樣是我平素喜歡的靜觀之物,先生能否為我神似出?
所謂“神似出”, 就是畫出來。老八大舉酒一飲而盡,躍身而起,調墨,捉筆,在宣紙上且旋且舞,然后擲筆,一頭扎入酒桌狂飲。人再看那畫,但見奇松欹怪石,墨荷翩然尤鮮——其“勝不在花,在葉,葉葉生動。”熊定國不由喝彩:果然神似出也!
八大69歲前后在南昌潮王洲搭蓋了一所草房,他題名“寤歌草堂”,這是在八大山人八十年的人生經歷中在南昌有相對確切位置和名字的一所住址,也是他晚年安居之處。而在近些年有關研究者提供的八大生平研究成果中沒有一項能證明他曾在青云譜道觀隱居過,而且據上世紀五十年代一次對道觀中八大墓因基建原因開掘發現,也是一座象征性的沒有實物的衣冠冢。
看過現在花重金改建的八大山人紀念館及八大山人廣場后,再回頭探尋當年八大的真實居所——窹歌草堂,那是真正簡陋而寒酸的草堂,距當今一個不入流的畫家的工作室差之何止千里,正如當今許多畫家的水平與八大差之何止千里是一回事。當時有位叫葉舟的詩人在《過八大山人》一詩中對窹歌草堂作了真實的描述:“一室寤歌處,蕭蕭滿席塵。蓬蒿叢戶暗,詩畫入禪真。遺世逃名志,殘山剩水身。專門舊業在,零落種瓜人。”
可見八大晚年的凄涼。他去世的前三年,尚以77歲之身與南昌畫家羅牧等12人在東湖邊上的杏花樓組織了“東湖畫會”,由這畫會后來衍生出了個江西畫派,領袖卻不是八大,而是老羅,茶商羅飯牛。而那個誕生了“東湖畫會”的杏花樓,歷來是文人雅集之地,當初豫章寧王府曾聘過唐寅來這里授畫,戲劇家湯顯和吳應秋等人也在此結社唱和,上世紀二十年代傅抱石和羅家大屋的小姐在這里舉辦了婚禮,現在此地劃給了南昌畫院。我偶去畫院看朋友,喝喝茶,坐對杏花樓便會發好一陣子呆。
八大去世前一年,有手疾,抖得厲害,但還在寫呀畫的,直至1705年,留下了最后一篇《晝錦堂記》,才故去。至今南昌進賢尚有一座保存完好的晝錦坊在,卻與八大毫無關連。
1904年,齊白石隨其師王湘綺到南昌,目的是想尋找八大真跡。他落腳在王湘綺的南昌寓所,地毯式遍訪了城里的書肆畫廊,觀看并摹寫了不少八大原作。白石老人晚年憶起那段南昌尋八大的事:“余41歲時,客南昌,于某日舊家得見朱雪個小鴨子之真本,鉤摹之。至75歲時,客舊京,忽一日失去,愁余,心意追摹,因略似,記存之。”
八大出生至故去,從南昌弋陽王府到伏龍山洪崖、再到進賢介岡燈社鶴林寺,又至奉新耕香院、再到臨川、又返南昌西埠門,而落腳北蘭寺,定居寤歌草堂,這期間他在江西境內有過游歷,但似乎足跡沒有出過省境,外省卻有同道途經南昌來拜訪過他。揚州石濤曾托李松庵求他畫《大滌草堂圖》,并稱贊這位同時代畫家“書法畫法前人前”,“眼高百代古無比”。 盡管時間在北蘭寺的墻壁上生了老年斑,八大的山水在夕陽的余暉里變殘,時至今日南昌城的西埠門和北蘭寺已蕩然無存,我還是一再念叨著“寤歌草堂”。
我想在今天的南昌是有必要來為八大山人重修一座寤歌草堂的,雖然潮王洲已變成了朝陽新區,但八大山人在他的故鄉還是應該有一座故居來為他安魂!
跟著八大撿腳印,是一條尋真之路,他的腳印,是水墨的足跡,里面藏著大師,其必然通往和抵達的是寤歌草堂。
程維 2016.9.18 夜于南昌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豫章 八大足印 八大山人 藝術品投資市場